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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你想对我尸体做什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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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第40章
      徐赐安想。
      “别光看着呀。”
      宫忱见他一动不动,握着他的手腕,引着他轻轻戳了下小家伙的脸,笑笑说:“也逗逗它。”
      徐赐安没应,垂了眼睫,盯着被宫忱抓着的手腕,如同无声的斥责。
      “啊,对不起。”宫忱愣了下,松开手,转而去捏白水怪的耳朵,小声道,“你这家伙,算是占到大便宜了,你看我碰一下师兄,他都要瞪我。”
      徐赐安:“………”
      又不是听不到。
      “这个,要放回水里吗?”他还是不太习惯抱着这么轻的东西。
      “我想想,”宫忱逆着水流方向往上看去,“一般要灵山才能养出这么有灵气的白水怪,它应该是下雨涨水,不小心被冲下来的。”
      “那个方向的话,是天泠山?”徐赐安也看过去。
      白水怪:“吱~”
      高兴地吐了些水出来。
      “看来是了,”宫忱低头又逗了它一会,“想不想回家呀?”
      “吱~吱~”
      “哈哈,”宫忱笑了两声,自顾自揽下一件麻烦事,“师兄,反正天泠山离这不远,要不我们就送它回家吧?”
      他眼睛很亮,黑盈盈地望过来。
      这一刻徐赐安大概知道白水怪的眼睛为什么那么漂亮了。
      和宫忱很像。
      霞光从天边消失了,但好像在这双眼睛里再次熠熠生辉。
      徐赐安和他对视一秒。
      才反应过来,那是因为宫忱的瞳孔里倒映着自己,而自己身上,有雨水被避水咒漾开的暖光。
      宫忱在这一点上没怎么变。
      总是,会饱含期待地看着自己。总是,做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。
      以前是给大黄狗找亲人,现在是送一只白水怪回家。
      但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,徐赐安好像无法拒绝。
      周围是淅淅沥沥的雨声。
      漆黑一片的河堤,水面泛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。
      胸膛里似乎有什么在蠢蠢欲动。
      大乘境之前,不能动心……吗?
      徐赐安立在岸边,沉默了会,身前凝出一柄虚幻的长剑,他抱着水怪站上去,不轻不重地说:“上来。”
      宫忱等的就是这句话,忙不迭一屁股坐到剑上。
      徐赐安:“?”
      宫忱迅速抱住徐赐安的腿,无辜道:“我不会御剑啊。”
      “……算了。”
      或许连徐赐安自己都没意识到,他唇角微勾,有一点想摸宫忱的头。
      但因为只是一点。
      所以他忍住了。
      。
      到天泠山上空时,雨已经停了。
      一轮皎洁的圆月下,长满半个山头的紫藤花恬静地开着,呈现出奇异的美感。
      “师兄。”
      “嗯。”
      宫忱低头望了片刻,缓缓道,
      “你有没有觉得,整座山都在看着我们。”
      徐赐安手中已经悄然凝出了一柄长剑,看向远方。
      “不止,”他顿了顿道,
      “今天不该是满月。”
      话音刚落。
      就像是有人在深夜忽然吹熄了房内唯一的蜡烛——
      刷。
      月光乍灭。
      周遭陷入一片漆黑。
      “吱!”
      徐赐安的手背猝不及防被什么咬了一下,怀里一空,短短几秒,体内的灵力竟被一抽而尽。
      紧接着,恐怖的麻痹感和眩晕感袭上大脑。
      更糟糕的是,剑失去了主人控制,带着两人急速下坠,沉进了无边无际的黑暗。
      “师兄……师兄……”
      徐赐安听到宫忱断断续续的喊声,然后又隐隐约约在念什么。
      因为声音发着颤,徐赐安辨认了好一会,才听出那是御剑的口诀。
      很快,剑身得到控制,两人下坠的速度越来越缓慢,越来越轻盈。
      这不是做得很好吗?
      徐赐安下意识舒展了眉头,阖下沉重的眼皮。
      。
      次日清晨。
      徐赐安醒来时,温和的风吹拂着他,头顶是苍郁的树,像片海,鸟群安静地在这里漂洋。
      虽然很美,但却和昨晚的景色一样,有种极不真实的感觉。
      是幻境。
      先前听说过天泠山有一处极为隐秘的幻境,里面藏着一味稀世奇药,但闻名而来的人大都无功而返,少部分则下落不明。
      关键这也不隐秘啊。
      徐赐安面无表情地想。
      之所以面无表情,是因为他浑身都动不了,甚至连嘴巴都没法张开。
      这时,树林里传来一阵悉索声。
      徐赐安眼珠子转过去,只见一个人抱着一堆果子,快步走来。
      “师兄,你醒得正好。”
      宫忱蹲下来,把怀里的果子递过来,“吃点东西吧,都洗过了。”
      徐赐安看见他发丝凌乱,左边的眼尾很红,有一道狭长的划痕。
      像是树枝挂的。
      “你动不了吗?”宫忱见徐赐安没有反应,意识到什么,脸色微白。
      “对不起。”
      他低着头,嘴角压得紧紧的:“都怪我,我不该一时兴起要来天泠山的,是我害了师兄。”
      徐赐安注意到他微微颤抖的肩,但什么都做不了,只能将目光移开。
      早知道,出发前的那个时候就该摸一下宫忱的脑袋的。
      现在好了,想摸也摸不了。
      啊,烦。
      正苦恼着,徐赐安忽然感觉到嘴唇被人轻轻摁住了。
      “?”
      “师兄放心,我一定会照顾好你,直到平安离开这里。”
      说着,宫忱一只手用拇指动作很轻地掰开了徐赐安的下唇。
      另一只手则握着一个大红李子,用灵力捣烂,小心翼翼地让透明的汁水顺着徐赐安的舌尖缓缓淌进去。
      徐赐安:“…………”
      你、大、爷、的、超、级、酸。
      牙酸,舌头酸,喉咙也酸。
      酸得想死。
      连牙齿都痛苦地战栗了一下。
      宫忱眼睛微微一亮:“喜欢吗?”
      “那再来一个,好不好?”
      好你个头!
      徐赐安用杀人般的目光看他。
      “呃,看来不喜欢啊。”
      宫忱讷讷地收回手,又有点郁闷地盯着剩下的半个李子:“不应该啊,都红透了,应该很甜才是……”
      说着,他很自然地贴着刚才喂徐赐安的那个地方,吮了一口汁水。
      咕咚。
      徐赐安惊愕地看着他。
      当即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。
      宫忱“啊”地叫了一声,酸得五官皱成一团,瞬间把李子远远一扔,惊恐地看向徐赐安,干笑几下。
      “确实不、不太好吃啊。”
      “那个,师兄,你现在应该不会想杀了我吧?”
      正有此意。
      徐赐安极其冷酷地眨了下眼。
      “好吧,”宫忱终于成功接收到了他的想法,配合地在自己脖子上划了下,苦兮兮道:
      “出去后,我会躺好受死的。”
      徐赐安:“…………”
      之后再喂的时候都是宫忱先尝过味道,确认是甜的才给徐赐安。
      当然,他都是掰着尝,并没有像刚才那样直接咬上去。
      尽管如此,徐赐安仍觉得别扭。
      可意外的是,吃了那李子后他身体的力气竟然恢复了点,便只好妥协,宫忱喂什么便吃什么了。
      “再来一点吗?”
      “这个很甜,真的。”
      宫忱替他擦了擦嘴角,眼神在这附近停留片刻,又若无其事地挪开。
      “要是师兄不想吃了,就快速眨两下眼,免得一会撑了。”
      这蹬鼻子上脸的家伙。
      往哪里看呢?
      徐赐安虽然还想吃些恢复体力,但实在受不了被宫忱这么看着,就飞快地眨了两下眼睛。
      宫忱噗地笑了出来。
      “对不起,我不是故意笑的。”
      他扶着徐赐安,格外小心地把人放到自己背上,抱着他两条腿起身的时候没忍住,又低低笑了声:
      “刚才忽然觉得,师兄好乖。”
      第29章
      宫忱把徐赐安背了起来。
      两人一下子靠得极近。
      近到徐赐安可以清晰感受到, 一个人在十八岁与十二岁之间的差距。
      六年,原来可以让一个被人攥住脖颈任人宰割的少年,倏地长得这么高, 肩背变得这么宽阔、结实。
      或者时间再久远一点。
      在少年还只是个小不点, 总是哥哥哥哥地叫他时,他怎么也没想过, 有一天会被这个家伙给背起来。
      宫忱笑起来时, 嗓音在颤,身体跟着耸动,让徐赐安很难分清,这一刻,忽然撞击胸膛的, 是宫忱的后背还是自己的心脏。
      “不过,师兄安静的样子虽好,”
      为防止徐赐安滑下去, 宫忱把脑袋压得低了些,轻声说道:“我还是更希望你快点好起来,就算是那之后冲我发一顿脾气也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