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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神陨后他后悔了[快穿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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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第18章
      背后灌入的冷风瞬间消失。
      少年杏眼微微睁大,带着几分茫然地看向沈亦别。
      难得见到他呆住的模样,沈亦别轻笑,放柔了声线:“您还是少吹冷风,别冻着了。”
      他神色柔软,一如春日微风,低垂眼帘轻轻看过来时,琥珀色的瞳眸里仿佛收纳了一片倒影入海的落日余晖。
      与那双眼睛对视时,郁安莫名觉得心跳加速。
      他眸光闪动,紧抿的唇角放松些许,开口道:“我知道了,谢谢你帮我关窗户。”
      沈亦别回了句“不用谢”,从少年身前退开。
      二人恢复了安全距离。
      沈亦别主动提出送他回房,郁安心绪正乱,顺口答应下来。
      他们并肩走过了走廊。
      “您受委屈了吗?”快到房间时,沈亦别站定问。
      郁安知道他是指刚刚郁姜的事,于是停下脚步摇了摇头,软声试探道:“沈管家听到什么了吗?”
      沈亦别不答,只说:“少爷不用害怕,这里没人能对您做过分的事。”
      那就是没听到了。
      郁安放下心,暂时将真面目被抓包的失控感放在一边,专心卖惨。
      他眼睛一垂,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,“我知道大家都很不喜欢我。”
      悲观的自苦让沈亦别眉头一蹙,温声道:“请不要这样想,少爷。您很好,理应得到所有人的喜爱。”
      顿了顿,他冷下声音继续说:“如果是遇到有眼无珠的人,就像我之前说的,不必在意。有的人活着一心只为了追名逐利,又指望他们有什么高见呢?”
      第一次听见沈亦别嘲讽旁人,郁安稀奇地抬起眼眸,想看看对方骂人的时候是不是也带着笑。
      但事实证明不是的。
      沈亦别只是眉头紧锁,温文尔雅的面容紧绷着,吐出的字句像石头一样硬。
      纵然看出对方骨子里都透着冷漠,平日的温柔平易都是伪装,就算是动怒也是保持着优雅的假面。
      郁安还是从中品出了一丝可爱。
      他觉得自己疯了。
      见少年突然看过来,沈亦别眉间的褶皱放松了些,以免吓到对方。
      “您感觉好些了吗?”他问。
      郁安压下心头的痒意,一本正经地点点头,“好些了,谢谢你。”
      “不客气。”沈亦别对他展颜。
      两人继续向前走。
      终于到了房门口,郁安开了门,刚踏进黑暗的室内就又听见沈亦别开口:“其实……”
      “什么?”
      郁安按下灯光开关,一脸不解地转头看来。
      借着骤然亮起的灯,沈亦别看清了书桌上堆满的课本和习题册。
      他推了推眼镜,从容的换了个话题:“您还要看会书吗?”
      郁安弯了弯眼睛,“是呀。时间还早,我不能言而无信。”
      看书是上楼的借口,但也不完全是借口。
      沈亦别勾唇,“好的,少爷。但请不要熬到太晚,您还在长身体。”
      最后一句关心让笑意融融的少年人表情一僵。
      他吸吸鼻子反驳:“我已经成年了!虽然身高还是……”
      不自觉将自己的身高和男人做对比,发现自己才到对方肩膀的事实后,他难免挫败,反驳的声音小了下去。
      沈亦别从善如流道:“抱歉,是我说错话了。那么为了少爷的身体着想,还是请您不要熬到太晚。”
      郁安这才应了声“好”。
      见他终于答应,沈亦别唇角的笑加深,如水中弯月般动人。
      赶在对方道晚安之前,郁安问:“沈亦别,你是不是还有话要说?”
      他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男人温和的眼眸,又喃喃自语道:“我总觉得你刚刚想说的不是看书。”
      沈亦别心中一动,面上却不露分毫,“少爷为什么会这样觉得?”
      “直觉。”郁安回答。
      这是个合理又不合理的答案。
      沈亦别眼眸暗了暗,“您猜得很准。”
      末了,他把选择权交到对方手中,“您想听吗?”
      几乎是不加思考的,郁安点头,“想。”
      他不会再错过任何未尽之语。因为有些欲言又止,对说者和听者有可能都至关重要。
      沈亦别收了笑,轻声道:“如您所愿。”
      “我刚刚是想对您说——其实就算这里的人都眼盲心盲对您没有善意,我也不会那样做。”
      说着,他伸手帮郁安理了一下被夜风吹翘的发丝,又低垂视线继续和他对视,“少爷,您还有我。所以,在您需要帮助的时候,请不要忘记我。”
      你想做的,我都可以帮你完成。
      沈亦别定定地看着郁安的双眸,里面只有他小小的倒影。
      他目光错开,一点一点描摹着对方精致的面部轮廓,流连忘返。
      所以再多依赖我一些吧,亲爱的少爷。
      [叮!意识碎片收集完成度80%]
      第18章
      元旦过后,沈亦别还在忙碌着,每天难见人影。
      郁安则更将重心放在了课业上。
      两人各自忙着自己的事,难得相见。
      即使是偶尔见面,他们也只来得及说几句话就又匆匆分开。
      清楚地意识到每次见面沈亦别的状态都会比上一次疲惫些,郁安暗自皱眉。
      到底是什么事情,能如此消耗对方的心神?
      这份疑惑很快得到了解答。
      在一月下旬的某天,郁安从厚重书本里抽身,走到窗边放松自己疲惫不堪的眼睛。
      院中花树的花期很长,朵朵雪白的山茶花此时还绚烂炽热,常挂枝头。
      他推开窗,嗅着随风而入的花香,在头脑中整理着自己今天复习的知识点。
      视线由远及近,他注意到了楼下走过的挺拔身影。
      “沈管家——”
      离去的步伐一顿,沈亦别寻声望去,看见了窗口探出头的清隽少年。
      他缓缓出声:“少爷。”
      郁安点点头,注意到男人西服上的一抹白色,目光一凝。
      他迅速道:“等我一下。”
      说完这句郁安就从窗边退开,几步出了房间,咚咚咚下了楼。
      黑衣白花,透露出不祥的死亡气息。郁安直觉出了什么事。
      他匆匆出了房宅,在侧院中发现了沈亦别的身影。
      对方静立在几棵山茶树旁,眼神温柔地看见他过来,显然是在等他。
      等郁安走近,沈亦别问:“您有话要说吗?”
      一路小跑着过来,停下后郁安微微喘着气,白净的面庞泛着红。
      他抬了抬漆黑水润的眼眸,盯着沈亦别西服胸前别着的一朵白花,轻轻问:“你是不是……遇到什么事情了?”
      少年问得这样直白,沈亦别短暂愣了一瞬,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对方是在担心自己。
      他看了看郁安绯玉般的脸颊,声音柔和:“您匆匆赶来只是想问这个吗?”
      郁安小心翼翼点了头,眼中是切切实实的担忧。
      沈亦别眸光闪了闪,不打算隐瞒对方,“是这样,我刚从父亲的葬礼上回来。”
      没看出沈亦别的情绪起伏,郁安抿抿唇,迟疑道:“那之前……”
      “之前他老人家生了重病,我一直再跟前‘照顾’。”
      顿了顿,他表情平静地继续道:“但是癌症晚期是救不回来的。”
      奔跑过后的剧烈呼吸慢慢平复,郁安脸上的红晕褪去。
      他正揣摩着沈亦别的态度,却见对方唇角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,又淡淡解释道:“或许您不知道,我是老爷资助着长大的孩子。”
      所以做管家是为了还清这份恩情。
      郁安推出了他的后半句话。
      看着少年黑亮的眼眸,沈亦别轻声说:“在孑然一身之前,我一直生活在母亲身边。父亲这个角色,对我来说只是一个薄情寡义、抛妻弃子的陌生人。他已经重新娶妻,儿女绕膝了,就算是最后合眼的时候,也有一大家子人侍奉着。所以少爷,您不必安慰我。”
      他说到母亲时,眸光微暖,但下一句提及父亲,那点暖意就化作彻骨的冰凉。
      对比太过明显,沈亦别懒得遮掩,甚至还恶趣味地对少年露出一个微笑,“让您失望了,我不是好人。”
      他以为少年会被他的冷漠吓住,或者会煞白着脸后退,甚至有可能会和其他人一样质问他“为什么对亲生父亲这样冷血”。
      但一切都没发生。
      存着试探少年心思的沈亦别垂下眼眸,等了又等却迟迟没听见少年回话。
      他看过去,与郁安闪动着的清澈眼眸对上,却只发现其中微光莹莹,柔和一片。
      下一秒,郁安动了。
      和沈亦别设想得截然相反,少年上前两步靠近了他,沁着温热花香的身躯贴近。
      纤弱的臂膀虚虚拢过沈亦别的肩膀,郁安踮脚小心地抱住了他。
      “不是的,”沈亦别听见少年软着声音否认他,一字一句极其认真,“沈亦别是很好很好的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