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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失手把师妹养成了白切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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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第54章
      
      虽然那时候她并不确认迟深喜不喜欢自己,但是她知道,迟深并不讨厌自己。
      祁樱她向来明媚自信,自小就被不少同门倾慕仰佩,更何况身姿不凡,相貌迤逦,修为和道术在同辈之中,也堪称一绝。
      外加上,两人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,迟深若是一点也不喜欢她,那才叫不合情理。
      毕竟日久可以生情,相看两厌之人也可以做到相看两悦。
      拿下迟深那肯定是迟早的事。
      最重要的是,她感受得出来迟深对她是非同一般的。
      前世的祁樱这般想着,这一等就是等到了好几载,一直到她十八岁的某日落难,迟深从魔域赶回来看望她,祁樱情难自抑,强行撬开了他的唇,两人就这样结为了道侣。
      后来,迟深还说,他爱得更深。
      再后来……
      祁樱敛起眼,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更严肃漠然些,眼前的迟深的面色稍红,神情没有多诧异与紧张,反倒多了些平静与淡然,偏偏眼底的盈盈水光却怎么都藏不住,简直和前世被她强吻那般动人魅惑。
      他这一回,没有让她等很久,唇角微微扬起,又像是不会笑,扬起的弧度低低的,声音温柔又动听:
      “师妹为何这样问?”
      装!
      迟深很少笑,偏偏生的是一对桃花眼,再怎么笑都是极其好看的,祁樱劝他多笑笑,他之前只会嘴硬地说自己不会笑。
      辗转之间,又把问题抛了回来。
      祁樱的眼睫微微颤了颤,连同着深埋在心底的情愫也跟着他这一笑生出枝丫,夜色漆黑,月光黯淡,就连灯火都如此渺茫,面前的人却笑得那样柔美,连同他凌冽骇人的赤红瞳色也在这瞬然之间降了好几个度,变成柔和又温暖的一缕火光。
      “我其实……”
      我确实…喜欢你。
      弑罗的情咒发作,就连他道出口的话都变了。
      他不敢再说,害怕情咒将喜欢二字改成厌恶。
      祁樱见他的话到半截,后面的话却一点也说不出来,就像被人哑了一样。
      他竟还在装!
      迟深眼眶的眸水荡了好一会,连带着那缕火光也欲色渐浓。
      明明在笑,却那么惨凄。
      祁樱咬紧唇,有些生气又有些于心不忍。
      十八岁的他与二十一岁的他,颇为相似又有些许不同。
      眼下的他,就像高山之上刚生出的雪莲,含苞欲放,冰清玉洁。
      祁樱甚至从他的眼底,窥见出一丝纯粹。
      就连嘴,都比以往硬。
      也是,她问得太突然了。
      她本来还想,若是他自告奋勇大胆承认,她也就干脆利落地拒绝他,狠狠刺他一刀。
      只不过,他没有。
      祁樱面色微顿,正想着以什么话语糊弄过去,她的脑海里却飘过许多画面,好的坏的、甜的酸的、苦的痛的。
      最后一幕,是她死在灵虚殿外,迟深抱着她尸体痛哭的样子。
      周围都是血,深的浅的,黑的红的,最后一抹白色便是她的衣裙。
      记忆之间,忽然又插上好几缕白光,祁樱窥见其实在此之前,迟深为了她堕入邪道,后来只身一人杀了斐云山满门,把祁之夷的尸骨捧回来作为她的祭品。
      仙魔又陷入无尽恶战之中,四海八荒之间,兵乱年荒,民不聊生,哀鸿遍野。
      祁樱倏然后退一步。
      彼时之间,月亮被乌云笼罩过去,远处的灯火又熄了几盏。
      祁樱发带轻荡,珠玉脆响,玉白的面庞却毫无波澜,就连眼眸之中的光亮也毫无征兆地暗了下去。
      那仍然是迟深的脸。
      那个迟深说:“你终于看出来了。”
      祁樱眼睫微颤,胸口痛得无法呼吸。
      她很想穿至自己临死前,对前世那个他说:“迟深,别喜欢我了,我不值得的。”
      冰冷的妄想犹若暴雪般袭来,祁樱忽然有些想笑,她如今竟能想出如此之想法。
      若是换做旁人,她绝然这样说的。她向来趾高气傲,眼里容不得别人说她一点不好,更别提值不值得。
      她祁樱,最是值得,最是配得上极好。
      可是迟深不一样,迟深是她喜欢的人,那他就是极好的人,那他就是最好的人。
      那她就不值得了。
      不值得他迟深为她堕为邪神,不值得的他千百年在还魂崖里苦苦寻觅等候,不值得他最后弑杀各界,成了千百年的罪人。
      最不值得的,就是为她死。
      因为她而死。
      爱若是让他变成这般模样,那她真的不值得了。
      迟深啊……
      祁樱望着他,望见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的光亮逐渐变得很淡,就连她微小的倒影也像一叶扁舟一般在大海里摇摆不定,迟深的眼睛那么漂亮,整个面庞那么绝世无双。
      片刻后,祁樱不再等他的回答,而是忽然仰起头,努力压抑着胸口的疼痛,对着他骂道:“师兄你就是个狗。”
      “总是莫名其妙,阴晴不定。”
      卑鄙无耻。
      呵呵,嘴硬是吧,那就来比一比谁的更硬。
      迟深垂下眸,绛红的眸光微闪微闪,恹恹回道:“师妹真会说笑。”
      你看,还是那种不骂他卑鄙无耻就不点头承认的。
      “谁说我是开玩笑!”
      “我祁樱生得亭亭玉立,天赋异禀,又是南阳祁家最杰出的一辈,喜欢我这不理所当然?”
      祁樱横他一眼,指尖稍稍用力,看上去更为气愤了。
      迟深闻言,微微眯了眯眼,低低的应了一声“嗯。”
      这个嗯字暧昧极了,不知道是承认他喜欢上了祁樱,还是承认喜欢上祁樱是理所当然之事。
      祁樱听得后颈一凉,心中忽然顿生一气,往后退了一步,骂道:
      “迟深,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
      “你知不知道,你这样子很像一个渣男?你在嗯个什么啊!”
      胸口被强行抑制下去的疼痛让她有些难受万分,就连面前的人都有些看得不太清楚了。
      祁樱没想到,她的眼眶竟然已经被泪水淹没,看上去颇为楚楚可怜。
      这样一看,怎么都像她喜欢他啊!
      迟深忽然有些压抑不住,本能地抬起手欲想帮她拭去眼角的泪,却被她直直打了回去:
      “迟深,你听着,就算是你喜欢我我也不会喜欢你的!”
      祁樱忽然愤然说出了这一句,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头也不回地跑了。
      第46章 寻路
      祁樱回来的时候, 屋内的灯仍是亮着的,就连萧原都还未入睡,仍是坐在椅子上安安静静地候着她。
      屋子很静, 噪咋的完颜欢早就回去了,他一人坐在那,好似之前在迷魂谷那般一边拣草药一边等候着她。
      祁樱向来随性,每次去找他的时辰都不一样, 也不给他确切的时候让他去等,偶逢雷雨连天, 改天换日,亦或是山上举行盛大仪式比会,每每让他觉得祁樱不会来的时候。
      祁樱还是来了。
      她还是会来。
      有时候还会抱怨他说为何不给她留灯。
      祁樱狡猾又会笼络人心,进门之后,先是歪头朝你一笑,旋即又从自己怀里带一堆好吃好玩的东西展露在你眼前, 捎带嗔怪道:
      “是不是想不到我会来?”
      她就像屋檐仍然滴落的雨露,暴雨过后顷刻闪现出的一缕清阳, 亦或是不经意间停落在窗棂上的雀鸟。
      萧原记得, 祁樱内门大选结束那日,是二人认识以来,她最是欣喜欢心的一次, 祁樱那回连走路一蹦一跳的,来到他面前时还扯着衣袖上的那两串漂亮的翡珠转啊转,弯唇笑道:“你知不知道, 我打败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乾坤兽!我一人将它斩死的!”
      “我是我们这届内门总榜首!笔试我也是第一!厉害吧!”
      她说这, 眸眼好似龙飞凤舞一般,语气格外轻快雀跃, 连带着萧原那颗沉闷的心都因此加快跳动起来。
      明明,他之前都以为她不会再来了。
      祁樱听他这么一说,眉眼一蹙,倒是比他先变脸道:“谁说我不来了,我不是还特意给你写了封信,说我这几日忙碌内门大选的事吗!”
      全然是一副质问的语气,听得萧原面色微顿,迟迟有好半刻才回道:“我没有收到过信。”
      祁樱愕然,狐疑着问道:“没收到?萧原,你知道信是何物吗?”
      萧原面色一沉,盈盈翠翡暗了好一层,敛起眼道:“我知晓的。”
      好歹也是活了两百多年,他固然是知晓的,只不过,头一次,他竟衍生出悲戚和生气的情绪。
      前尘之间,明明从未有过。
      祁樱闻言,忽然有些愣,脑海好像一瞬然泛起涟涟潮雾,一时间竟没想清楚自己那封未寄出的信被何人拦截。
      片刻之后,她自知理亏,立马从怀里掏出各式糕点和医书,连哄带骗着走到他身旁道:“小青龙,这回是我不对,你大龙有大量,原谅我这一次呀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