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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和离当晚我失忆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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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第34章
      
      她觉得自己的感情受到欺骗,望着那些又黑又干瘪的果子嚎嚎大哭,无论家里人怎么哄都哄不好。
      她爹心疼极了,将赵幕僚狠狠臭骂了一顿,还向她承诺,将来一定会为她寻来这世上最好的荔枝,给她种一园子的荔枝树。
      她当时年纪小,认为这世上根本没有那样好吃的果子。
      如今见了方知,不是赵幕僚骗她,而是荔枝太过娇气,根本熬不过那样长的路程。
      也不知过去的四年,阿爹可否为她寻来这世上最好的荔枝……
      身旁的男人忽然伸手将她抱坐在怀里,轻轻拍着她的背部,“这便是最好的荔枝。”
      “我想我爹了。”纾妍把脸埋进他心口,哽咽,“早知我从前在家时就听话些,也许我爹就舍不得将我嫁人,我这次回家,再也不惹他生气……”
      她不知为何,明明他昨夜那样欺负她,眼下被他这样抱着,又忍不住同他说心里话。
      良久,他像是向她承诺一般,“我会尽快将种荔枝的人请来帝都,不叫你一个人孤单。”
      纾妍只当他不过是代替爹爹哄她,心底愈发地难受,眼泪止不住地流。
      裴珩那颗冷硬的心都被快被她的眼泪泡软了,轻轻拍着她的背。
      不知过了多久,心情终于好些的小妻子从他怀里抬起泪眼:“大人从前也总这样哄我,所以我才同大人两情相悦?”
      若不然,凭她的性子,怎会千里迢迢嫁到帝都来?
      第26章
      裴珩望着眼前满脸泪痕的小妻子,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。
      他们的婚姻始于一场人情债。
      她的父亲曾经在战场上救过他父亲一命,在沈家覆灭前特地写信来要他以自己的婚姻大事来偿还这个恩情。
      他一直是个非常怕麻烦之人,对于他而言妻子是谁并不是那么重要,只要不讨厌即可。
      以终身大事回报救命之恩,似乎并不难接受,他亦被信的最后一句打动:【裴贤弟我的女儿自幼没了母亲请好好善待她】
      再加上天子不放心他与其他勋贵之女联姻,有意将自己的妹妹许配给他。他不喜欢自己的婚姻被利益捆绑,于是未告知母亲便先斩后奏向天子请求赐婚。
      是以这场婚姻是综合考量过的结果,与两情相悦没有丝毫的关系。
      至于她说的哄人,他更加不曾做过。
      在她得离魂症前,只要他需要,她永远都会在那里等他。他不需要做什么事,便能获得她所有的关注。
      他一直以为,他们会相敬如宾,生儿育女,白首偕老。
      哪怕,此情无关风月。
      也许是因为这些年她嫁给他受了不少的委屈。
      也许是为她父亲的爱女之心。
      更或者是因为昨夜他那样欺负了她……
      裴珩抬手抹去那一颗颗简直快要滚到他心里的泪珠,语气愈发柔和,“自然是两情相悦成的婚。”
      这是他第一次正面承认两人两情相悦。
      纾妍泪眼婆娑,“真的吗?不骗我?”
      从前在家时,姨母常对她说,真心爱重一个人就是偏爱。
      她爹爹哥哥偏她偏到骨子里,哪怕她将天捅出一个窟窿,她都毫不怀疑父兄会为她想法子补天。
      她姨母偏爱她,为她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曾要。
      七哥哥也不爱说话,但七哥哥的爱恨情仇是那样浓烈,她能够感受到七哥哥对自己的偏爱。
      她虽然嘴上不承认,但是老狐狸这段时日待她确实极好,只是他的心思实在太难猜。
      她总觉得要问清楚些,若是他们真的两情相悦,就算她辜负七哥哥,那她也咬牙认了!
      他沉默片刻,问道:“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?”
      纾妍听了这话,心里好受多了。
      他说得一点儿也没错,他是大端帝国的首辅,无论是权势地位还是财富都应有尽有,还有一个亲亲表妹等着给他做妾,他确实没有必要骗她一小小女子。
      姨母也曾同她说过,这世上从一而终的感情极少,老狐狸变心也属正常,她不能怪他,因为她必定也对七哥哥始乱终弃过。
      两人曾经互相喜欢过,想来昨夜那样的事情她也心甘情愿,既如此她再矫情下去反倒显得小家子气。
      纾妍的情绪一向来得快去得也快,意识到自己此刻还坐在他怀里,忙坐到一旁,扭过脸不好意思地擦着眼泪。
      裴珩见她心情好些,宽慰她:“先前秦院首曾经说过你我要多做一些从前做过之事,这样有助于病情恢复。昨夜也不过是叙旧情,你不必放在心上。”
      纾妍听得“叙旧情”三字,拿眼角偷偷觑了他一眼,红着脸问:“我们从前也总那样叙旧情?”
      神色极坦然的裴珩嗯了一声,拿了一颗荔枝,“我会抽出时间陪你,尽快地帮你恢复记忆,将你好好地送到你父亲手中。”
      她半信半疑,“真有用?”
      他提醒,“前两日帮你磨牙时你不是已经想起些什么。”
      纾妍确实想起些什么,只是不大明白他们是在做什么。
      她迟疑,“那样也是叙旧情?不是闺房之乐?”
      裴珩听到“闺房之乐”四个字时,手顿了一下,随即颔首,“那样想也没错。”
      纾妍听到这话,像是怕他赖债一般,伸出细白的尾指,一脸认真,“那咱们拉钩,大人将来若食言骗我,大人就是狗,就是大端最大的乌龟大王八!”
      话音刚落,正在剥荔枝的男人抬起眼睫望着她,深不见底的漆黑眼眸里流露出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。
      纾妍对上他的眼,心尖儿不受控制地颤了两下,“大,大人这样瞧我做什么?”
      裴珩收回视线,拿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洁白指骨残留的甜腻汁液。
      纾妍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出昨夜他用手指狎弄自己的情景来,脸再次烧得滚烫。
      她正在心里计算着从前与他叙过多少回旧情,是否回回都像昨夜那般……他低沉沙哑的嗓音骤然在她耳边响起,“听说岳丈大人帐前有个前锋将军,很是骁勇善战,好像姓傅,叫什么傅承钰的,不知你可听说过?”
      一瞬间被拉回神智的纾妍下意识地脱口而出,“七哥哥?”
      老狐狸怎会问起七哥哥?
      难道自己昨夜与他“叙旧情”时无意中提及?
      裴珩抬起视线望向她,喉结滚了一滚,“很熟?”
      一想到昨夜情景,纾妍心里的热意一阵一阵地涌上脸颊,只觉得全身被他手指摸过,嘴唇含过的地方泛起了一丝丝痒意,好似有虫子在心里爬。
      那种怪异却又让人沉沦的感觉又来了!
      纾妍很是羞愧,不自在地偏过脸,“一点也不熟!”
      她不知自己的脸颊此刻有多红,睫毛颤得有多快,就连洇红的眼角不经意地流露出几分媚态来。
      这副女儿家的羞怯情态被裴珩不动声色地尽收眼底。
      她又撒谎。
      他不自觉地将自己的指骨捏得咔咔作响,神色却愈发地温和,“既不认识就算了,我不过是担心你年纪小被人骗罢了。”
      “无人骗我!”她忍不住反驳。
      七哥哥绝不会骗她!
      就算是七哥哥没能按时来她家中提亲,也一定有自己的苦衷。
      她姨母曾说过,人生在世有太多的不得已。七哥哥家里人待他不好,他一定有很多很多很多的不得已,不像老狐狸出身名门,生来就高人一等,不到而立之年就已经位极人臣,人人都敬他怕他。
      更何况到头来她还辜负了七哥哥!
      思及此,她低声道:“若我真被骗,那一定是我心甘情愿给人骗!大人不知我的事,就莫要乱说话!”
      说完,一向心软的女子又有些后悔。
      他也是关心她才会如此说,并不是有意针对七哥哥。
      她偷偷拿眼角觑他一眼,低眉敛眸的男人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,洁白的戏骨抚摸着腕骨戴着的紫檀木珠串。
      纾妍再次想到那手做过什么,不自在地收回视线。
      这时淡烟在外头回禀,说是秦院首已经来了。
      纾妍猜到他定是因为“热毒”而来,羞得不愿见人。
      回过来神来的男人低声哄道:“总要瞧一瞧,万一再发作如何是好?”
      一听这话,纾妍瞬间想到发作时那种滋味,犹豫再三只好答应。
      裴珩替她擦干净眼泪,才让人将秦院首请进来。
      片刻的功夫,秦院首入内,正欲行礼问安,被裴珩拦住,“劳烦秦院首帮内子瞧一瞧。”
      秦院首应了声“是”,行到早就坐等着的纾妍跟前,见她早已伸出细白的手腕等着,也不废话,立刻为她诊脉。
      纾妍见秦院眉头越皱越紧,有些害怕,“难道我得了什么重病不成?”
      秦院首下意识地看向裴珩。
      裴珩神色淡淡,“不过瞧瞧热毒是否清了,哪里有什么重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