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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情丝[先婚后爱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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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第82章
      
      过去的半年里,程鹭寻内心炽烈的火,燃烧的情感,依旧比他预想的,永远要多溢满几分。
      困于大洋彼岸,触不到摸不着,这种濒临疯魔的煎熬一直撕裂着他。
      而他清楚她的性格,是很难放下学业远渡重洋奔赴陌生的国度,所以他也没提过。
      但是,当她风尘仆仆地站在他面前时,痛失亲人的悲痛瞬间得到了抚慰。
      如今,经历过生与死,他深切感受到——
      只有董糯在,他的内心才能平静柔和,有她的人生才会灿烂,他再也无法忍受与她分开。
      “以后绝不会了……”
      程鹭寻抚着她的后脑勺,“乖啊,没事了。”
      “你也没事了吗?”
      董糯抬起头,将浸湿皱巴的衬衫抚平。
      “嗯。”
      程鹭寻嗓音透着清明,像是从胸腔内发出来的,沉着,但也温厚。
      “爷爷说过,生老病死,总会有尽头。”
      “镜头……?”
      董糯空耳了一下,拎起单反镜头的礼盒问。
      程鹭寻先是微怔,倏然被她逗笑。
      “对,生老病死,总会有镜头。”
      -
      老家那边,董玉峰和沈一梅分别打来两个电话。
      董糯不确定他们是仅仅吊唁爷爷?还是为了勒令离婚?她没接电话,打算回国以后,再想办法游说父母亲。
      学校这边,清大官网挂出了程老爷子的讣告,全校师生和社会各界纷纷悼念这位老教授。
      傅珠不知是从哪个渠道,也得知了消息。
      时隔近二十年,她第一次给儿子打了个电话。
      程鹭寻怔了好一会儿都没接,董糯忍不住看了他一眼。
      男人已经剪了头发,胡须也清理干净,身上穿着白色长衫,可到底是瘦了很多,身上的气质越发俊逸清朗了,不知道他现在会是什么心情。
      察觉到她的视线,程鹭寻也看向她。
      董糯伸手握住他,像是在鼓励。
      程鹭寻回捏了下她的手,笑道:“去帮我烧壶水吧,有点渴了。”
      “嗯。”
      董糯猜测,他大概是想支开她,跟傅珠说点什么话。她凑过去抱了他一下,小声说:
      “水烧得慢,你慢慢聊。”
      “嗯。”
      见董糯离开了,程鹭寻才接听傅珠的电话,他敛了下嘴唇的弧度,轻声开了口:
      “爷爷的事,您都听说了?”
      傅珠:“对不起。”
      程鹭寻:“爷爷的死跟您没关系,不用道歉。”
      “……”
      傅珠又开始泪如雨下。
      这些年,程鹭寻一遍遍去天渡山找她,程强也一次次地求她,程家爷爷奶奶都很想与她见一面,统统被推辞了,她始终自觉得没有脸面见任何人。
      直到今天听闻程老爷子的逝世,她才追悔莫及。
      “您别哭。”
      程鹭寻情绪很淡,语气也很平静,
      “算起来已经过去二十年了,您的声音我差点没听出来,我的声音估计变化也挺大……家里的事儿,不知道爸有没有跟你说过。”
      傅珠小声哽咽着,无法回应任何一句,程鹭寻的话像是在自言自语。
      “家里的布置还和原来一样,我爸一直没有另娶,这么多年就等着你。”
      程鹭寻忍不住笑,“对于一个正常男人来说,我爸也挺苦。”
      “然后,你的婆婆,宁凤金,最近精神被打击了一下。”
      “我呢,小时候总往天渡山跑,甚至彻夜睡在寺庙门口,爷奶以为我也要出家当和尚,小学毕业就把我送出国了。”程鹭寻说,“毕业之后,本来我是不打算回国,但又莫名,希望再回天渡山试试,也许能偶遇你。”
      “偶遇是想告诉你,所有的罪总有赎完的一天;也希望您能下山看看,这个世界的巨变,您错过了多少。”
      程鹭寻转过身,敛了敛情绪。像是想起了什么,他突然扯起唇角。
      “万幸我没有错过,遇到了想永远在一起的人,我的生活变得很好,因为始终有她。”
      董糯在厨房烧水。
      豪宅的隔音好,她听不到隔壁程鹭寻的声音,但也大致猜得到大致内容,她心口有些堵,过了几秒,鼻子也酸得厉害。
      最后,董糯去了趟洗手间,等她出来,程鹭寻也已经出来了。
      董糯顺势牵住他的手,坐下:“怎么聊一会儿就结束了?”
      “嗯。”
      程鹭寻回握住,眼眸稍弯,语气温温缓缓,“因为有你就够了。”
      “?”
      董糯莫名点点头。
      海边别墅的落地窗,视野开阔,能看见蔚蓝海浪扑向礁石,帆船徐徐远航。
      董糯给他指,眼睛弯成月牙儿:“你看,那个景太美了。”
      程鹭寻少年时就生活在西海岸,这样的海景并不觉得新奇,但不想扫她的兴,跟着笑起来。
      她继续叽叽喳喳地提议:
      “明早起来看海上日出吧!”
      “嗯。”
      “看日出,迎接黎明。”
      董糯一本正经地煲鸡汤,“暗夜之后,必将是黎明。”
      黎明,也代表着生的希望。
      程鹭寻听着她的话,又嗯了一声。
      董糯扬起脖子,又凑过去抱他,还踮起脚尖,摸摸他的脑袋安抚。
      程鹭寻凝视着怀里的她,恍然回首小半辈子和这半年的异地,就像一场梦。
      日升日落,终有黎明。
      他所挣扎的,不舍的,在这一刻通通得到了藉慰。
      有她在的地方,就是家。
      -
      翌日,天未大亮,月色依然朦胧。
      程鹭寻如约把蜷缩在自己怀里的老婆叫醒。
      许是男人身上的气息太有安全感,董糯每天都睡不够,窝在他怀里不肯起床,一直不睁眼,只想把脸上被亲来亲去的瘙痒一手拨开。
      “是你提议看日出的,宝宝。”
      程鹭寻哄了半天没把人哄醒,叹气,只好用厚毛毯把她整个裹起来,留个小脑瓜在外面。
      董糯困意排山倒海,闭着眼任由他折腾,就这样被他打横抱着去看日出。
      观景台就在顶层,天还没亮,只能听见海浪的声音。
      董糯继续昏睡,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抬起了她的手,她才舍得睁开眼,程鹭寻托着她的手腕,正在凝神看她无名指上的戒指。
      “醒了?”
      董糯又闭上眼睛,往他怀里钻,然后又听见头顶传来清哑的声音,“什么时候戴上的?”
      “想你的时候,”董糯反手握回去,困困地摩挲着他指间的婚戒,“你又是什么时候戴的?”
      “与你异地分开的那天起。”
      程鹭寻说。
      董糯靠在他臂弯哈欠连天,“程鹭寻,为什么你总是要赛过我,嗯?”
      她耷拉着眼皮,泪珠都困出来了,“我是十月份戴的婚戒,而你早在七月就戴上了,你就不能让我领先一回?为什么……”
      她还在控诉他处处碾压时,日出破晓。
      远处蔚蓝的海面上,终于绽开新晨的第一抹阳光,程鹭寻在这晨曦中笑着低下头,亲了亲她的唇:
      “都听你的,以后让你占上风。”
      日出尤其温柔,人间皆是浪漫。
      太阳一点点从海平面升起,像电影放慢了镜头,董糯被壮美的景色震撼得久久不能语。
      黯淡天光在这一刻大亮,海洋苏醒,花草苏醒,整个世界都苏醒。
      唯独她沉沦在他的眼眸中。
      董糯抬起下巴,轻轻地在他脸颊落下一个吻,“程鹭寻。”
      “嗯?”
      “以后没有人能再让我们分开。”
      董糯眼睫轻颤,头发被海风吹得有些乱,小脸蛋上也浮现出红晕。
      “我一直都好想你。”
      “我也想你。”
      程鹭寻深深凝望着她,在这充满希望和爱意的晨光下,低头去吻她。
      唇瓣在她鼻尖上滑过,还未触及到娇唇,董糯又蓦地把脸埋在他怀里,说话瓮声瓮气。
      “还没刷牙呢,有气味儿。”
      “是香的,像个瑞士卷。”
      程鹭寻把糯糯的“瑞士卷”抱起来,回房间。
      董糯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裹着一圈的厚毛毯,拿脑袋蹭他:
      “确切地说,我是瑞士卷里面的奶油!”
      程鹭寻眼里溢出别有深意的笑。
      “是呢,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。”
      回房之后,董糯才知道程鹭寻不是开玩笑——
      他是真吃啊!!!
      两人并没有在北美洲待太久,因为董糯一直喊冷,于是两人南下去了热情似火的巴西。
      到了南半球,季节一下子从冬天进入了夏天。
      好天气是巨大的创口贴。
      俩人美美地玩了一圈。
      一直关心豪门夫妇跑哪度假的朋友们,总算在朋友圈知道了最新动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