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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我真的是咸鱼[快穿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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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第27章
      沈明烛能在此地有这么高的声望,知府余梁、各位富商以及顾央等人全都脱不了干系。
      尤其是顾央。
      一人之力微薄,可顾央却有着二十多个弟弟妹妹,并且这数量还在不断增多。
      消息传得最快的地方往往是市井小巷,而平津城所有的小巷,就没有顾央说不上话的。
      他的弟弟妹妹们遍布各行各业,爱好最独特的一个弟弟已经混成丐帮二把手,还说自己下一步的目标就是成为帮主,而后打造平津城第一大帮派。
      顾央:“……”
      随他去吧。
      百姓对长安来的疑似王爷的大人物本就好奇,随口打听下,居然真被他们打听到了几分消息,且都是清一色的好话。于是乎还未见面,他们已经对沈明烛有着先入为主的好感。
      再之后各家各户被征召去当了徭役,毫不客气地说,这段时间几乎是他们几年来过得最好的日子。
      每天都能吃饱,工作也不算累,工钱还多。
      虽然知道不应该,但他们还是隐蔽期待着这次服徭役能够永远不要结束。
      “先生,先生!”
      只有顾央和那群孩子会叫他先生。
      沈明烛回过头,果然见到一个粉衣小姑娘蹦蹦跳跳而来,他微微笑了笑:“小桃。”
      “先生。”小桃拿出一个荷包:“刚刚在路上,有个姐姐让我把这个给你。”
      沈明烛拍了拍手上的灰尘,“谢谢小桃。”
      他手指白皙修长,沾了点灰泥就显眼得很。
      小桃皱了皱眉,小大人般“教训”他:“先生,你是做大事的,这种粗活不该你来干。”
      沈明烛逗她:“我不干,你来顶上?”
      小桃郑重其事地点头:“我来,先生你别动手。”
      贺时序不知何时已经收好了医书,小孩子的声音清越,他站得不算近,也能听得清清楚楚。
      他看着小桃二话不说就要往河床里跳,沈明烛连忙伸手地拦她,注意到这一幕的百姓俱都笑起来。
      而他像是游离这份热闹之外,突觉一阵伤悲。
      平津城没人舍得沈明烛干半点苦活。
      这里不如长安繁华,如小桃这样年纪的孩子也算是半个劳动力,在他们眼里,下地也好、清理淤泥也好,都不算什么。
      可即便如此,即便在他们看来只是无足轻重的小事,即便算不上脏活累活,也没人愿意让沈明烛动手。
      他们不太能理解凤凰的骄矜与挑剔,却仍心甘情愿种下一棵梧桐。
      沈明烛是很好养活的凤凰,从来不肯好好待在梧桐树上,但平津城的百姓才不管那么多,别的世家公子有的待遇,沈明烛也得要有。
      可被如珠似宝护着的沈明烛,在那个一步一景的长安,在雕栏玉砌的皇宫,却吃遍了在平津城里没吃过的苦。
      含章宫五年,他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。
      平津城里,无人知他们捧在手心上的小凤凰,也曾坠入熙熙攘攘的凡尘,沾了一身尘土。
      沈明烛好不容易才劝下了一心要替他干活的小桃,抹了抹额头上急出来的薄汗,心想以后这种玩笑还是少开为好。
      他拆开小桃给他的荷包,里面是一封短短的信。
      信上寥寥几语,约他“傍晚时分,岿阳湖上泛舟,不见不散”,没有落款。
      沈明烛看了看天色,觉得现在时间也差不多,整了整衣袖,欣欣然准备去赴约。
      贺时序忙收回思绪,小跑着跟在他身后:“殿下,要回去了吗?”
      “不是,”沈明烛将荷包与信递给他,认认真真道:“有人约我见面,贺太医,你先回去吧。”
      贺时序看完皱了皱眉,语气担忧:“殿下真要去?”
      有点像对沈明烛心存爱慕的女子?可还是有些蹊跷,贺时序不敢放心。
      沈明烛“啊”了一声,“我不去的话,万一她一直等怎么办?不成不成,我还是去见见她吧。”
      “那我跟着殿下!或者……或者我们向知府借点人手?”
      “不,我一个人去。”
      沈明烛语带笑意:“我想,我知道这份信是谁写的。”
      正是江南好风景。
      一别数月,故人可好?
      第25章
      “许久不见, 殿下,别来无恙。”
      “苏姑娘,又见面了。”沈明烛笑了笑, 声音温和。
      “冒昧请殿下前来,还望见谅。”苏千慕乘舟而来,于水面上向沈明烛盈盈一礼。
      小舟不大,除了苏千慕,只有一个撑船的船夫。
      沈明烛毫无介怀地上了小船,小船于是又悠悠荡荡驶向湖心。
      这下, 除非有人能躲在湖里,否则不会有人能听到他们的聊天。
      苏千慕直入正题:“当初宫门外, 如无殿下,苏某恐已成枯骨。殿下帮过我一次, 如今可否再助我一臂之力?”
      颇有些得寸进尺的意味。
      沈明烛好脾气道:“姑娘请讲。”
      半分犹豫、推诿也无。
      苏千慕一愣, 因他这份干脆默了片刻,却没立刻提出请求,“殿下为何这样帮我?”
      她自问有几分姿色, 但沈明烛不是会被美色所诱的人, 而除此之外, 她还有什么可以回报给这人的利益?
      “一定需要理由吗?”沈明烛眨了眨眼,笑意温和,“这世上有情有义又有勇有谋的人本就不多,有缘遇见,有力相助,也算我的荣幸。”
      苏千慕定定地看了看他。
      沈明烛微微带笑,眼中仿佛有一个世纪的春秋纷繁,偏偏再看, 只见星河璀璨。
      他立在船头,礼貌地与她隔了一段距离,微凉的风拂过他的衣角。
      衣角上有淡淡的污泥,可是他站在那儿,便是最不染纤尘的洁白。
      来之前,苏千慕想了数十种话术,全都无用武之地,她本应该开心,然后忽然有了几分踟蹰。
      苏千慕浅浅叹了口气,拿出了准备好的情报文书。
      “北境匈奴两次入侵,先后犯涿渚、滁观,燕大将军镇守国门,现两军僵持于随山一带。而东边回鹘也虎视眈眈,东大营全军戒严,于泰屿七次拦下异族悍匪,眼看大战将起。”
      “中央的指令下发,各地州郡纷纷戒严,以防藩王生乱。飞虎卫回防长安,护佑中枢……殿下,风雨欲来之势已成,大齐眼看就要乱了。”
      沈明烛草草翻阅完,将文书递了回去,语气笃定:“不会乱起来的。”
      就好像边境火星四逸,黑云压城城欲摧,然而江南百姓却可毫无所觉,依然乐呵呵等待着平淮河道竣工、淮河水灌溉良田的那日。
      最多不过虚惊一场罢了。
      苏千慕不置可否,只略微带了点提醒的意味:“殿下先前不知道这件事。”
      越是身居高位,对时局的变动感受就越是明显,可沈明烛毫无所知。
      这显然不正常,哪怕燕长宁燕驰野的消息被拦了下来,余梁也会告诉沈明烛。
      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,江南与长安远隔千里,即使沈永和下了密旨不许余梁外传,余梁也很难瞒得住沈明烛。
      甚至压根不会隐瞒。
      所以如果沈明烛一点消息都没听到,只能说明,余梁也是被隐瞒的一个。
      巍巍金殿上文臣们唇色作戟,于无硝烟处决定了大齐这艘巨轮前进的方向。
      载着指示的文书百里加急从长安驶向四方,令所至,四方无不宾从。
      唯独落下了江南。
      诚然,江南无驻兵、无藩王,离边境也远,不至于沦陷或是突生乱事,但这不是将其摒弃在外的理由。
      沈明烛浅浅叹了口气,“其实我能猜到。”
      说与不说对他影响不大,只可惜那位本该前途无量的知府,因他被隔离在权利之外。
      是他对不起余梁。
      “他怀疑你、忌惮你,你当早做准备……”苏千慕想说些什么,然而看着沈明烛的神色,终究还是没说出口,“反正,你心中有数就好。”
      沈明烛笑了笑,“姑娘还没说,需要我做什么?”
      谈及来意,苏千慕正色:“我欲往南,向殿下借三千兵马。”
      沈明烛恍然:“姑娘意在于阗?”
      于阗是南边与大齐接壤的小国,与来势汹汹的匈奴、回鹘相比,素来不被放在眼里。
      “草原遭疫病,中原亦有灾,上苍要降祸人族,于阗如何能独善其身?于阗国力衰微,可活不下去的时候,一样会破釜沉舟。而大齐腹背受敌,兵力皆被牵制,许是腾不出手来解决。”
      苏千慕道:“我先下手灭了于阗,大齐至少不必再忧心南边,双赢,这不好吗?”
      她要划土而治。
      大齐没有能容得下她的地方,她就为自己再挣来一块土地。
      这话在任何一个朝臣听来都会觉得悖逆,合该被打为反贼,天下共诛之。
      沈明烛已有预料,倒不曾惊诧,他温和地问:“苏姑娘,你已经决定了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