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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结婚第十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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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第2章
      
      可惜十个开店九个倒,她的咖啡店也只是勉力支撑,手一摊:“上个月挣了五千。”
      距离收回成本仅剩73个月。
      赵燕欣:“是不多,不过够零花钱就行,万事有小宋呢。”
      宋逢林在一家游戏公司工作十几年,七位数的收入包括工资还有分红。
      全仰仗他,一家六口在宁江过得还算滋润。
      陈韵:“他挺辛苦的,早出晚归,天天加班。”
      赵燕欣:“都不容易,不过这样熬得注意身体。”
      陈韵:“三餐和作息都不规律,比去年又胖十斤,刚做的体检,各项指标全不合格。”
      赵燕欣:“没什么大问题吧?”
      全是小毛病,医生也只让先减肥。
      但凡事积少成多,陈韵:“就怕哪天扛不住。”
      赵燕欣宽慰几句,话题飞速又跑到新娘身上。
      她道:“晴晴老公你见过吗?”
      陈韵看看四周才说:“很是一般。”
      赵燕欣没有这么客气,翻个小小的白眼:“是压根不怎么样。没房又没车,工资和个子都不高,长得嘛……”
      到底在别人的地盘上,她也怕被听见,压低声音:“你和晴晴都在宁江,平常联系得多,怎么没劝劝她。”
      陈韵:“她这是闪婚,没给我劝的空间啊。”
      她收到电子请柬的时候都吓一跳,还以为对方在开玩笑。
      赵燕欣:“我以为你比我早知道呢。”
      陈韵:“年后我们就没怎么见过,我最近周末都在陪星星上兴趣班的体验课。”
      她想着在小学之前给女儿定下来两到三门课,忙得什么都顾不上。
      赵燕欣:“那你也不知道她老公怎么回事?”
      倒是知道一点,陈韵:“她过年回盐山父母给介绍的相亲对象,没出正月就订婚,说是年纪都到了,家里挺着急的。”
      赵燕欣:“晴晴她妈以前连那谁都看不上,现在也能同意?”
      陈韵端起咖啡喝一口:“催得厉害,差不多是个男的她都肯。”
      僵持不下,有时候就想破罐子破摔,即使明知未必有合适的将来。
      那也不能选个这样的,赵燕欣考虑到这是别人大喜的日子,欲言又止。
      她大概仍旧有点不平:“女生过三十还单身好像有罪。”
      陈韵顺着她的脾气应两句,两个人看时间差不多去跟新娘合照。
      何晴晴笑容明媚,一左一右地挽着两个朋友。
      照片定格的瞬间时光回溯,仿佛她们还在无忧无虑的学生时代。
      但现实却仍旧裹挟,只是来得或早或晚。
      第2章
      现实世界,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柴米油盐。
      午宴结束,陈韵跟新娘打过招呼就拎着喜糖要回家。
      她是开着车来的,回去顺路把赵燕欣送到动车站,才掉个头上高速。
      从盐山到宁江两百多公里,陈韵在车里开了个小小的演唱会。
      车停好的时候她嗓子都有点哑,拧开矿泉水喝了半瓶,还剩半瓶带上楼。
      四岁的陈昕阳放学回来在客厅玩,还以为妈妈带了什么好东西,恶虎一样扑过来:“妈,妈妈,妈妈,妈!”
      陈韵耳朵震得生疼,一把抱起儿子:“吵死了。”
      陈昕阳半点不因为被嫌弃而受伤,在妈妈的怀里扭来扭去。
      怪可爱的,陈韵亲亲他的脸,鞋踢在一边走进书房。
      陈星月写着作业,耳听八方,背一下子挺得直直的,样子别提多乖巧。
      陈韵站在女儿身后看,挑出毛病:“星星,都要写在框框里。”
      陈星月短促地哦一声,把前面的几个数字擦掉,哼哧哼哧继续写。
      熟悉这孩子的都知道,一准是今天闯祸了。
      刘迎霞端着水果进来,寻思接孙女的时候老师也没跟自己说点啥,给女儿抛去个询问的眼神。
      陈韵微微摇头,把儿子丢一边玩,自己插了块苹果:“我爸呢?”
      刘迎霞:“送外卖去了。”
      陈韵:“够争分夺秒的。”
      刘迎霞:“他刚还坐那沙发上玩手机,哗啦一下站起来跟我说有个特别好的单子就出去了。”
      这种事情从今年陈昕阳去幼儿园后在这个家就屡见不鲜,陈韵已经习惯父母的闲不下来。
      她道:“让他路上小心点,别闯红灯别抢快。”
      刘迎霞:“你还不知道他。”
      一辈子谨小慎微,就怕出点意外成为肇事者,影响下一代的清白。
      陈韵前年还想着为她爸这种精神也得考个公务员试试,可惜找不到当年头悬梁锥刺股上211的劲头,很快铩羽而归。
      她笑:“要不今年再考考?”
      刘迎霞还当真思考了一会:“那星星上小学怎么办?”
      她跟丈夫带孩子可以,文化水平很有限,连幼小衔接的题目都搞不太明白,更别提义务教育阶段。
      陈韵:“自己学呗,我以前不也是。”
      刘迎霞现在已经完全跟上宁江的生活方式:“现在跟以前能一样吗?”
      又说:“咱们星星都落后啦。”
      陈韵还是想给女儿一点童年,到现在都没有安排太多的课程。
      但他们住的这套是本区第一梯队小学的学区房,小区里不乏些鸡娃到极致的类型。
      刘迎霞有时候带孙子在楼下的滑滑梯玩,听完别人家孩子的故事,回来都不免有些焦虑。
      陈韵:“今天又在哪儿听说哪位的天才事迹?”
      刘迎霞:“3号楼的可乐都认识两千多个字了,人家还比星星小半岁。”
      陈韵:“咱们星星也识字的啊。”
      左左右右的天地人日月星那几个字,刘迎霞跟着都会念。
      她道:“你是皇帝不急我太监急。”
      陈韵双手搭在妈妈的肩上:“小霞子,咱们该开饭了。”
      没大没小,刘迎霞拍一下女儿的手背,进厨房系上围裙:“我再炒两个菜,你叫你爸回来吃饭。”
      陈韵应一声,给她爸发消息。
      陈勇忠大概是在电梯里,回过来的几条语音里带着回音。
      第一:“马上,马上啊。”
      第二:“我还有一个单子,送完就回去。”
      第三:“你们吃,先吃,不要等我哈。”
      越到后面,语调越高。
      陈韵都能从他的语气里想象出表情,弯下腰摸摸儿子的头。
      陈昕阳赖在妈妈脚边玩小汽车,被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,眼皮都不动一下。
      小孩子肯安静的时候,就让他好好玩着吧。
      陈韵趁着这会去看女儿的功课写得怎么样。
      幼儿园的最后一学期,陈星月开始学拼音和简单的加减法。
      她每天回家都得先做半小时作业,没人盯着的话时间无限拉长。
      不过还是那句话,心虚是一个小朋友最好的动力。
      陈韵进书房正赶上她落最后一笔,扫两眼说:“做得很棒宝贝。”
      陈星月的笑还来得及咧开,被妈妈的下一句话打回原形。
      陈韵:“现在,来聊聊你今天在幼儿园干吗了。”
      自我检讨和批评,陈星月是很擅长的。
      她眼珠子悄悄转动:“我不该把玩具带到学校。”
      陈韵不轻不重敲一下她:“知道错了怎么办?”
      陈星月两只手快速背在身后:“不能打。”
      陈韵打她的次数掐着手指都能算出来,心想自己又不是什么暴力分子。
      她摊开掌心:“扣你一张贴纸。”
      陈星月比被打还难过,试图跟妈妈打商量:“一个贴贴行不行?”
      陈韵斩钉截铁:“不行。”
      陈星月委屈得想哭又不敢哭,打开左手边的第一个抽屉,里面满满当当都是她收藏的各种图案的贴纸们。
      她挑不出哪张可以给妈妈,一狠心随手抽一张。
      不知道多心疼,眼泪都掉下来了。
      陈韵现在已经是“铁石心肠”,说:“妈妈现在先给你收着,如果下礼拜许老师给你小红花的话,我就还给你。”
      陈星月抿着嘴用力地点头,到底还是有点忍不住,伸出手寻求个怀抱。
      陈韵拍着女儿的背哄:“妈妈觉得你下礼拜可以做好的,是不是?”
      陈星月带着哭腔嗯一声,整个人还是蔫了吧唧的。
      下一秒,刚到家的陈勇忠探出个头:“哟,咋又哭个
      花脸。”
      陈星月还知道不好意思四个字怎么写,趴在妈妈怀里躲着不肯叫人看。
      陈勇忠摸摸孙女的小辫子:“猜猜爷爷给你带什么回来了?”
      陈星月露出半张脸,抽抽噎噎:“不知道。”
      陈勇忠神态夸张:“爷爷买了特别好吃的炸鸡。”
      小孩嘛,哪有吃的哄不住的。
      陈星月眼泪一擦跟着爷爷走,下一秒已经坐在餐桌前啃鸡腿。
      陈韵端详着装炸鸡的盒子,问:“一只好鸡?开在哪儿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