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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第89章
      
      他总有理由:“是你勾。引我。”
      “?”
      她只是说了两句安抚的话,怎么就成勾。引。
      “是你思想不纯洁,我明明在跟你谈正经事......”
      他哪管什么正不正经,只顾压着她到处乱蹭。
      “做。爱就是正经事。”
      她慌了神:“生病怎么做啊,你就不怕——”
      等等。
      掐在他肩上的手碰到他颈侧脉搏。
      这一片本来很烫,现在却冷得惊人。
      他的体温已经滑向另一个极端,她脑子轰的一下。
      “你不是吊完三瓶点滴了吗,怎么还这么......”
      邢屹置若罔闻,亲吻她耳垂下方的肌肤,急促呼吸缠在她耳边,情。欲和病态交糅,喘得她心慌意乱。
      一只手推不开他,她只好使尽全力,把另一手从皮革手铐里挣出来。
      边缘剐蹭,腕上晕了一圈红痕。原来他从一开始就给她留了挣脱余地。
      当然也可能是她太瘦的缘故。
      不管什么原因,她顾不上思考,立刻伸手按响护士铃。
      焦急乱动的手又被他攥回去,邢屹阴沉沉的目光落在她无名指上。
      这里空无一物。
      他沉着嗓:“戒指呢。”
      早上气急时被她扔了啊......他忘了吗?
      完了,他烧糊涂了。
      可是现在还谈什么戒指,都病成这样了。
      她急得声颤:“戒指、戒指我回去再找它,你先起来好不好?我叫医生过来了,你现在病得很重。”
      他又盯过来:“我问你,戒指呢。”
      阴冷和病态在他身上同时弥散,没有一丝沉郁脆弱,反而愈加强势,一双漆黑眼眸盯得她心紧。
      他手也凉得要命,牢牢攥着她,压制她脉搏里惊慌涌动的血液。
      直到医生护士赶来病房,白大褂蜂拥而至,或许晃了他的眼,他烦躁地皱了皱眉,这才松了手,让她离开。
      孟纾语如梦初醒,回过神来,自己已经在走廊外站着。
      后背贴着墙,冰冷感顺着衣料穿透骨骼。
      心乱如麻,又格外恐慌,一时分不清惊惧来源,不知是因为他侵略性泛滥的眼神和那枚用来锁她的手铐,还是因为他突如其来的病症。
      ...
      凌晨,检查结果出来。
      败血症。
      由病毒感染造成的全身性急症,死亡率极高。
      幸好发现得早,抗菌及时,病情得到初步控制。
      检查出致病源是非传染性病体,无需隔离。
      孟纾语得到护士允许之后进入病房。
      推开门,她下意识止步,攥着门把手调整呼吸,目光落过去。
      最先看到心电监护仪。
      体征平稳。
      她刚要走进去,身侧突然闪过一阵风。
      林泽满头大汗地跑进来,堪堪停稳,撑着膝盖喘气,看向躺在病床上的男人。
      “祖宗,您真是我祖宗!幸好没什么大碍,要是有,我怎么向老爷子交代啊?”
      邢屹一手搭额,烦倦地闭上眼。
      “少烦我,还没死就急着哭丧。”
      孟纾语心说你太没礼貌了!人家好歹是来关心你的。
      “啊,孟小姐。”林泽刚发现她,立刻直起身,“不好意思,失态失态。哦对,水果什么的都放这儿了,你们聊,我先出去。”
      林泽闪出病房,小声关上门。
      孟纾语定在原地,两手在身前局促地扣了扣,再一抬眼,一道半冷不热的视线扫过来。
      他眯起眼:“罚站?”
      ......当然不是。
      她默默走过去,正好他的手机贴着床头柜响动。
      她看一眼屏幕。
      “你有电话。”
      邢屹无动于衷,搭在额上的手垫到脑后,一言不发,就这么云淡风轻睨着她。
      就知道他坏心眼一堆,一天到晚颐指气使。
      彼此心照不宣。她抿抿唇瞪他一眼,自觉帮他接通,拿起手机贴到他耳边。
      听筒溢出声来,明显为难:“邢先生,孟小姐那枚戒指......好像真的找不到了。”
      他静滞两秒,言简意赅:“继续找。”
      “好、好的。”
      对话结束,孟纾语不自在地挂断电话,手机放回原处。
      邢屹闭上眼,鼻腔沉出一丝燥气。
      她心头摇颤,以为他身体难受。
      正要按响护士铃,邢屹攥住她的手。
      “给我倒杯水。”
      “......”
      依言给他倒了半杯水,坐到床边戳戳他肩膀。
      “倒好了,自己坐起来喝。”
      邢屹瞥来一眼。
      “喂我喝。”
      “你真是得寸进尺......”
      她按下床沿按钮,升起床头。
      邢屹毫不费力地半靠着,被子滑落到胯骨处。她小心端起水杯,贴到他唇上缓缓倾斜。
      他一动不动看着她,而她心不在焉,目光直愣愣落在他滚动的喉结上。
      她下意识跟着吞咽一记。
      不合时宜地想起三年前第一次接吻,他细密的汗水就从这里滴落到她锁骨,湿热流淌。
      半杯水喝完,孟纾语后知后觉,收回端着杯子的手,指腹摩挲杯沿,垂眸说:“你知道《赎罪》里的男主是怎么死的吗?就是因为败血症死的。”
      邢屹捞过她的腰让她坐近,从背后抱着她,下颌蹭到她耳边,幽沉视线粘在她脸上。
      “咒我死是吧。”
      “哪有,我在提醒你注意身体。”
      隔着一层薄被,她不自然地拧动腰身,却被越圈越紧。
      他气息缠上来索吻,她立刻转头捂住他嘴唇:“病还没好,你又想干嘛。”
      “想做。”
      “知道你想,但你不要想。”
      邢屹一贯的我行我素,拿开她的手在她耳边啄吻一记,又瞥了眼床头柜上洗净的水果。
      手按在她腰上捏了捏。
      “喂我吃。”
      生病之后更能烦人了。
      孟纾语拿了一盒葡萄坐回床边,小叉子戳一颗大的,囫囵放到他嘴里。
      心如止水说:“还有什么要求,你一次性提完吧。”
      邢屹漫不经心嚼着水果,懒恹恹注视她。
      “跟我结婚。”
      她身形一滞。
      很快醒过神来。
      “哪有人在这种时候求婚啊......”她埋头看着盒子里的葡萄,心神不定,小叉子戳戳戳,“难道我不答应你,你就要以死相逼吗?”
      他撇过头嗤笑一声:“想象力别太丰富。”
      这男人真是欠揍。她一连戳了三颗葡萄,往他嘴里塞塞塞。
      “吃吧你。”
      他懒散随意,索性闭上眼睛嚼,嚼完又等她喂。
      手都举酸了,终于消灭半盒葡萄。
      孟纾语放下果盒,准备进浴室洗澡换身衣服。
      他突然勾住她不小心露出的内衣带绕在指间,她红着脸嫌他变态,管她骂什么,邢屹照单全收,又抚上她后颈,宽热手掌覆盖她细腻的肌肤。
      他低声对她说,他临近昏迷的时候好像做了个梦,梦见她伏靠在他身上,将长发撩到脖子一侧,低下头,露着后颈这一片肌肤,软茸茸的脑袋在他视野里伏动着。
      孟纾语联想出不可言喻的画面,脸颊一热。
      “别说了,你满脑子都是这些东西......”
      她分了心,一时没设防,邢屹顺势把她抱到身前,
      倦哑气息迎上她燥红的耳:“梦里,你说你彻底爱上我了。”
      她怔愣一瞬,反驳他:“梦和现实是反的,也只有在梦里我才会这么说。”
      “时间还长,话别说太早。”他微阖眼睫,近距离看着她,轻慢倨傲的语气,“总有一天你会放弃之前的想法,主动用我的方式爱我。赌吗?”
      听起来,好像她一定会赌输一样。
      她不情不愿接下这个奇怪的赌约。
      问他:“时间期限呢?”
      “一个月。”
      “......你确定吗?”这个条件,好像对她更有利。
      “你高兴就好。”邢屹一副无所谓的态度,“假如你赌赢了,我就放你走。只要你别口是心非。”
      孟纾语心有余悸,望向他双眼,眼底尽是她猜不透的漆黑沉暗。
      -
      一个月接近尾声时,邢屹还在住院。
      这段时间,其实并没有发生什么能让她改变心意的事。
      她照常实习,写论文,有空就到病房陪他,偶尔跟他斗几句嘴,气急时被他吻住,她茫然又羞恼,回过神拿起枕头打他两下,没打中,他笑得肩膀轻颤,说她家暴他。
      讨厌鬼,一直病着算了。
      调侃完没过几天,邢屹终于康复,顺利出院。
      次日,正好赶上邢老爷子八十大寿。
      晚宴在西郊一处私宅里举行。
      偌大的别墅中庭灯火煌煌,孟纾语穿一件由邢屹挑选的酒红色晚礼服,不太适应地踩着细高跟,被他牵着往前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