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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清冷教授今天又破防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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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第98章
      如果。
      如果她死了——
      裴宁站起身,随手掸了掸身上的衣料,转身便要离开。然而刚迈出一步,江缱忽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。
      “去哪?”
      江缱的声音没有起伏,却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力度。
      裴宁停下,低头看了一眼被握住的手腕,嘴角微微勾起,语气带着淡淡的嘲弄:“江教授,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喜欢管闲事了?”
      江缱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一瞬,目光沉静如水:“现在是程郁最警惕的时候,如果你真的想做什么,她早就盯着你了。”
      裴宁嗤笑了一声,甩开她的手,眯眼看着她:“你想说什么?”
      江缱微微歪了歪头,语调淡淡的,仿佛在随意闲聊:“你的行动太直接了,她一向擅长反制,万一你还没动手,就已经落入她的圈套呢?”
      裴宁的目光冷了几分,轻哼了一声:“所以呢?你要拦着我?”
      “拦着你?”江缱轻笑了一下,语气意味深长,“我是在提醒你——别白白送死。”
      裴宁眯起眼,试图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什么,但江缱始终冷静,眼神深邃。
      半晌,裴宁忽然笑了,语调懒散而危险:“江教授,你以为我是个莽撞行事的人?”
      “不是。”江缱看着她,嘴角扬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,目光却冰冷,“但你很冲动,而程郁最擅长利用别人的冲动。”
      裴宁没说话。
      江缱的声音低了几分,仿佛是随意的叙述:“五年前,她控制了你的人生,逼迫你站在她的立场,牵制你的一举一动。”她微微顿了顿,目光在裴宁身上缓缓扫过,“你真的甘心?”
      裴宁的手指攥紧了几分。
      江缱微微俯身,声音带着一丝刻意放轻的蛊惑:“你恨她,对吗?”
      裴宁冷笑:“你还用问?”
      “那你有没有想过?”江缱意味深长地看着她,“她活得太久了。”
      裴宁的笑意微微一顿,目光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。
      江缱的嗓音依旧淡然,语速不疾不徐:“她如今的地位,是建立在无数人的痛苦之上。你以为她真能站在这里毫发无损?”
      “她不是没有弱点,而是你们都放过了她。”
      “包括你。”
      裴宁的呼吸一滞。
      她的眼神沉了下去,唇角的笑意一点点收敛,指尖微微发凉。
      江缱站直身,盯着她的眼睛,一字一句道:“程郁是个精明的操控者,她最擅长的,就是让你在不知不觉间接受她的掌控。”
      “而你,真的甘愿继续成为她手里的棋子?”
      裴宁没有回答,但她的目光深处,已经有些动摇了。
      江缱眯了眯眼,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:“所以,你真的打算就这样继续忍着?”
      裴宁的眼神彻底冷了。
      她轻轻地笑了一声,仿佛在嘲讽自己:“江教授,你不是一向主张理智的人吗?怎么,现在也会教唆别人走极端了?”
      江缱抬眸,目光淡淡地落在她身上:“这不叫极端。”
      她的声音压得很低,像是一道轻柔的催眠:“这叫……清算。”
      裴宁怔住了一瞬。
      两人对视的空气紧绷,气氛低压得仿佛一触即发。
      就在这时,病房的门忽然被打开了——
      “你们站在门口,是想吵醒一个快死的人吗?”
      ——是裴安的声音。
      第62章 病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,裴安倚着门框站在那里,光线从她背……
      病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,裴安倚着门框站在那里,光线从她背后打下来,将她整个人笼在一圈柔和的亮影里。
      她穿着一件素色大衣,面容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,从五官到眼神都没什么变化,但江缱还是一眼认出——她瘦了,骨架撑得衣服有些空,手腕也比记忆中更细。
      “你们站在门口,是想吵醒一个快死的人吗?”裴安的语气不冷不热,但听不出情绪。
      裴宁挑了挑眉,扬起下巴,“那你继续进去当孝女,我们不碍着你。”
      说完,她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,一步不停地离开了。
      走廊的空气在她离开后顿时稀薄起来。
      江缱还站在原地,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,目光没追着裴宁离开的方向,而是停在裴安脸上,一动不动。
      裴安微微偏了偏头,神情不动,似是等待她先开口。
      但江缱没有说话。
      她们就这样,像两棵树一样静静站着,沉默得过分。
      “五年了,”裴安终于开口,嗓音比记忆中更低更哑,像是风吹过远处的沙地,“你还那么爱憋话。”
      江缱指尖动了动,语气清淡:“说不出口的,也没必要说。”
      “那你现在想说什么?”
      江缱没有立刻回应,而是缓缓走过去,走到裴安跟前,低头看着她。
      裴安没动,目光却落在她的唇角,似乎察觉到了她那微不可察的抿唇。
      她忽然笑了一下,语调轻盈:“是我的错,我走的时候应该把你一起带走。”
      江缱没有接话,目光反而越过她,落进病房。
      “她快死了吗?”
      “医生说这两天。”裴安点头,停顿了一下,补充道,“她说想见你。”
      “我不见。”
      江缱干脆拒绝,眼神冷下去,“我没什么好和她谈的。”
      裴安叹了口气,没再劝。
      她低下头,好像不经意地问:“你还吃早饭前先看论文吗?”
      “嗯。”
      “还是把牙刷放在右边的架子上?”
      “……你还记得?”
      “怎么会不记得。”裴安抬头,眼神落在她脸上,“我每天都在想你,江缱。”
      江缱抿唇,耳尖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。
      裴安往前一步,靠得更近了一点,低声说:“你还怪我吗?”
      江缱一时没回答,只是微微仰头盯着她,眼神有点冷,有点困惑,又有一点……倔。
      “你离开的时候一句话都没说。”江缱终于开口,嗓音很轻,却带着清晰的哽意,“我每天看浅浅,喂它,洗澡,剪指甲,它就趴在我腿上,眼睛一眨不眨地看门。”
      裴安一怔。
      江缱继续说:“有天我不小心说了一句‘她不会回来了’,它就趴在那里,一整天没吃饭。”
      “我觉得……它可能比我更想你。”
      裴安鼻尖一酸,向前一步,动作轻轻地抱住她,手臂绕过她的肩膀。
      江缱身体一僵,想推开,又没舍得,反而慢慢地,把头靠了过去,埋进她的颈窝里。
      裴安低头蹭着她的发顶,嗓音低得几乎听不见:“我一直想回来。”
      “但你没回来。”
      “现在回来了。”
      “晚了。”
      “……也可以重新开始。”
      两人拥在一起,谁都没有再说话,直到走廊尽头灯光一闪一闪灭掉,又再亮起。
      裴安忽然偏头,在江缱的耳边轻轻问:“那间实验室还在吗?”
      “……在。”
      “那你明天带我回去看看?”
      江缱轻轻嗯了一声。
      “还有你。”裴安说,“我也想看看你还藏了多少没给我看的论文。”
      江缱靠在她怀里,不说话,但手指慢慢抓住了她的大衣衣角,抓得很紧。
      *
      程郁活得太久了。
      这是裴宁从很久之前就知道的事情。
      可直到此刻,她才终于意识到,她从来没有真正想过这个问题的答案——她该如何结束这一切?
      这是一场私人宴会,程郁设下的局。
      她已经察觉到最近的动荡,察觉到某些力量在暗中活动,而她最擅长的,就是提前反制一切。
      程郁端坐在宴会的主位,冷眼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。
      她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,语气漫不经心:“最近,有些人似乎不太安分。”
      没有人回应,只有杯盏轻碰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大厅里。
      她抬起头,目光落在裴宁身上,微微一笑:“小宁,你最近很忙啊。”
      裴宁站在不远处,端着酒杯,闻言轻轻笑了一下,语气淡淡:“程总说笑了,我能有多忙?”
      程郁意味深长地看着她,唇角的笑意微微加深:“是吗?”
      “当然。”裴宁微微扬眉,悠然自若地晃着酒杯,目光却冷得像冰,“毕竟,您操控的这个棋盘,还轮不到我来做主。”
      大厅里一瞬间安静了下来。
      几秒后,程郁笑了,轻轻放下酒杯,声音不紧不慢:“宁宁,你这几年进步了不少。”
      “谢谢夸奖。”裴宁淡淡一笑,目光幽深,“不过,您放心,我还差得远。”
      她的语气不卑不亢,甚至带着一丝刻意的顺从,就像过去那无数个夜晚,她学着按照程郁的意志活着一样。
      可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此刻的手指微微收紧,指甲深深嵌进掌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