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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穿成贵族学院的万人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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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穿成贵族学院的万人嫌 第118节
      论坛上那个“拼搏百天”的水贴就是他发的。
      反正还能再见面,那就没什么好舍不得了。
      说起实习报告,南序想起来:“我还没写完。”
      西泽尔见缝插针:“我也没写,到时候我们一起可以吗?”
      南序点头,答应了邀请,等再坐到桌子前,又去学校借阅了那本熟悉的《语言的艺术》。
      西泽尔眼见南序认真阅读了这本书,写了几行字之后,揉了揉太阳穴,把书本挪了过来。
      最后一学年的统一考试关乎申请表上最后一栏的包装情况,提前复习一下,很合理。
      从南序镇定的表情上,一点分辨不出是在选择性地放弃拖延。
      去年的旧课本,纸页膨胀发皱,纸面上还有深色的痕渍,翻开后笔记工整,一页又一页,纸张发出沙沙的颤动声。
      一张红色的卡片一闪而过。
      离得最近的西泽尔呼吸停顿了一瞬间,瞪大眼睛,记忆顷刻间被拉了回去。
      南序似乎没什么反应,沉静地浏览完那一页。
      他拿起那张曾经被发放、无意间夹在课本里的红牌,端详片刻,指尖轻轻翻转了下,淡定地继续放在里面做书签。
      风声砸厚玻璃上,发出急促、凌乱的声音,仿佛不远处观察着窥见这一幕的见证者的呼吸声。
      室内的暖气有点闷,南序合上书本,对西泽尔说:“出去透透气,顺便背书。”
      西泽尔知道南序的习惯,点头应“好”。
      很久没穿诺伊斯的冬季校服,这段时间穿惯了平时的常服,外面再随意套一个实验服,穿搭偏向休闲舒适。
      身上层叠的衬衫、马甲剪裁贴身,乍然间令人感到有点束缚感,南序边向外走边解开了手腕衬衫的纽扣,向外扯松些领带。
      室外的温度冲散了室内的燥热,这几天天气晴朗,有风无雪,气温渐渐回暖,尚在接受范围内。
      他习惯了在天台背书,空旷又安静的环境,伴随偶尔走动背书时响动的节奏,像白噪音一般。
      不一会儿,掺杂进很轻微的响着回声的脚步声,尽可能的放轻了声音,怕打扰到这片宁静。
      南序移开书本,露出了眼睛。
      “南序。”
      几步之遥,季凌局促地站在那儿,目光从南序的眼睛,移到书本上,仿佛被烫了一下,垂到了地面上。
      见到季凌并不意外。
      除了毫无新意的送礼物环节,南序最近开始陆陆续续地在校务系统的邮箱中收到了道歉信,当初季凌身边那些追随者来道歉了针对他的行为。
      算算时间,始作俑者的来信也应该出现在他的面前。
      不过南序以为对方会同样的用信件的方式,没想到竟然会当面说出来。
      “南序。”季凌的喉结滚了滚,声音充满懊悔,“对不起。”
      他感觉喉咙被哽住,心跳声大声地盖过了其余动静,不敢和南序对视。
      偷偷望见南序拿出从前的课本之后,他再次瞧见了从前他发给南序的那张红牌。
      猝不及防的意外,一页又一页翻动的脆弱书页,避无可避地令他回忆起故事的开始,也再次提醒他在明白喜欢后掩耳盗铃企图隐藏的过去。
      那本书曾经被恶作剧淋湿过,干透以后才会留下那样不平的褶皱,任凭怎么挽救,也无法复原到最初平整的状态。
      南序不再看他,径直要朝门口走去。
      和往常很多次一般脚步未停。
      没什么意思,比起送花送礼物没什么区别,只不过换了个说法而已。
      膝盖骨和地面撞击。
      闷响声在寂静中格外的清晰。
      南序微微顿住。
      身后的声音急切又恳求:“别走!”
      南序转过身,露出些许意外的神情。
      不可一世的傲慢和自负被粉碎,骤然爆发的慌乱和压力集中在那一瞬间,令季凌猛地跪了下来,发现可以叫南序回头,他打消了再站起来的打算。
      南序终于走回到他的面前,从他的头顶慢慢扫过他的双膝。
      季凌开始还能仰头和南序对视,过了一会儿,在南序疏离的审视中,他似乎无法承受,垂下头,指节攥住衣角。
      他把没说完的话说完:“我当初不应该向你发红牌,真的对不起,我不该自以为是……”
      南序思考了会儿,好奇问:“怎么突然想到道歉了?”
      起源在于他驱逐了图书馆前刻意接近南序的裴屿。
      当时他用眼神警告之后,裴屿自觉离开了。
      再相遇在走廊,裴屿没有躲闪的意思,似乎专门在等着他。
      他的傲慢和优越感只在南序面前失效,对于其他人,他依旧蔑视。如果不是南序,裴屿于他而言不过是一片根本不入眼的尘埃。
      “离他远点。”
      裴屿扯出嘲讽的笑意:“刚才不想和你起冲突是怕打扰到他,这话也是我想对你说的。”
      季凌的眼神充满戾气地凝住。
      裴屿却避也不避地继续挑衅:“怎么?看我不顺眼,要继续用你的特权发出一张红牌吗?”
      他的拳头顿住。
      对方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:“挺好的,顺便再一次提醒南序你对他做过什么。”
      像一根刺,戳中了他一下,之后在他的心里没有拔出来。
      金钱和权力是永恒的衡量标准,可是南序的意志不以此为转移,过往无往不利的筹码在对方眼中轻飘得连张纸都不如。
      南序真难讨好啊。
      他产生了这样的想法。
      但与此同时,在一次又一次得不到回应的追逐后,后悔在隐隐相伴而生。
      因为清楚见过南序对其他人平淡却柔和的交流,那样的对比更加强烈。
      他不该发出红牌。
      一个完全错误的开头,在意识到喜欢的过程中,开始不停地让他预见到惶恐的未来。
      他不敢细想之后会怎么样,更不敢想之前他做的行为,他只能被钉在原地,感受恐慌和懊悔带来的隐隐钝痛。
      空气有着压迫的因子,将每一秒的等待拉长。
      上一次匆乱的告白,他得到南序一声“骨头不够弯”的评价,他把身子弯得更低,不在乎什么自尊骄傲,只希望得到原谅。
      “错了?”
      南序很轻地重复一遍,意外的,嗓音不像平时那样冷,短短两个音节,尾音上扬,轻盈得像泡沫一样。
      季凌说:“我真的知道错了,你报复我好不好,我什么都愿意做,只要……”
      只要你愿意理我……
      南序听完感觉很好笑。
      他初来乍到一个新的世界。
      弱肉强食、权力游戏,必须遵守规则。
      行,那就暂时避开锋芒。
      他当时没想好毕业时的自己会是怎么样?也没想到毕业后要做些什么?但他当初一定想好了,不论如何,都要在毕业前后先想办法揍季凌一顿。
      结果现在——
      南序捏住季凌的下巴,指节用力,迫使对方的脸抬了起来。
      “你之前说喜欢我就算了,我忍一下恶心,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毕竟那是你的事。”他语气温和地和人讲道理。
      听见这个不留情面的回复,季凌的呼吸停滞了,他的喉咙哽住,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      南序很少像现在这样表达过厌恶。
      捏着下巴的手转成钳住脖颈,他眼睛微微弯了下来,唇角扬起弧度,昏暗中若有似无的笑意,一字一顿地说话,音节柔和:“但现在,你竟然还想得到我的原谅?”
      南序笑出了声,带着笑意砸下狠狠的一拳。
      砰。
      对着脸颊、迎面掀翻,让对面整个人砸在地面滚出去。
      扣子在先前已经被解开,南序边慢条斯理地挽起袖子,边走到季凌跟前。
      没留情地再次拽起人,继续重复。
      远方塔台刺眼的光扫了过来,视线一片模糊,针扎一般叫人有了流泪的感觉。
      季凌恍惚反复调节焦距的视线里,南序的眼睛里闪烁着刃光一样的光芒,刀锋直指向他。
      塔台环绕的灯再绕了一圈回来,南序蹲下身,忽略身上冬季一般的肃杀锐气,他轻轻揉着手,皱眉的神情似乎可以攥住一个人的呼吸。
      “要报复我吗?”他问。
      季凌没犹豫地摇头。
      因为很会吊人胃口,南序讲话时含笑,总叫人觉得仿佛有回旋的余地。
      不上不下等待审判的煎熬才是最痛苦的折磨。
      气息渐渐在空气的温度中平稳,深吸一口气,有雪水融化了清冷干净的气息,当初南序也带着一身水汽出现在他的面前。
      “我原谅你了。”
      季凌来不及抓住那一丝希望,南序把一只手顶住膝盖托住下巴,下一秒又说:“你想听我这么说对吗?”
      塔台白到泛蓝的灯光信号在闪烁。
      像警告,像预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