• 介绍 首页

    伪装夫妇

  • 阅读设置
    伪装夫妇 第89节
      “还早,再睡一会儿?”
      阿土忽然福至心灵,说:“姐,老板刚才悄悄问我——”
      邓惑:“嗯?”
      纪惗像小学生一样强咳一声,意欲打断话题。
      阿土:“他好奇你喜欢他什么!”
      纪惗:“……”
      邓惑用指尖抚平面膜边缘,认真回答道:“刚开始,肯定会被阿惗外在的很多东西吸引。”
      “我是很慕强的人,从大一入学的时候,他就是离我最近,也是最远的行业标杆。”
      她说到这里,还觉得好笑。
      “不过好多年过去了,能有他这样成绩的还是没有几个。”
      纪惗侧眸看她,说:“你一直也很强。”
      如果性别相同,他和她会在同一个赛道上杀得头破血流。
      纪惗一直看得很清楚。
      如今乍看是流量时代的全面到来,但观众收视率已经反扑过好几次资本的赌注。
      唯有她,邓惑,这些年能兼顾两端。
      她的容貌气质,可以轻松撑起流量大花的底气。
      她的韧劲势力,又可以实至名归地夺下数个奖项。
      哪怕诋毁与赞美均是层出不穷。
      哪怕无数人都在一步一步地往后退。
      “后来,其实是觉得,你身上有很多矛盾的地方。”
      邓惑点开手机,给他看自己的壁纸。
      她拍下了一个瞬间。
      黄昏垂落时,纪惗立在暮色里,沉默着轻抚白孔雀。
      “你在很多时候,既是尖锐的,又是柔软的。”
      “像是攻击性很强,又好像肯把弱点全暴露出来。”
      邓惑看着那张照片,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。
      她的指腹无意识地抚过他的剪影。
      他清晰地看在眼里。
      “我见过你最锋芒必露的样子,也见过你最无助的样子。”
      邓惑瞥见阿土早就悄悄撤了,才笑着眨了下眼。
      “而且都很好吃,我很喜欢。”
      纪惗呼吸微停,俯身轻吻她的发侧。
      “都留给你,”他在她的耳畔轻声说:“只留给你。”
      阿土端着水果杯溜到小吧台旁边,瞧见其他助理在拜托空姐做鸡尾酒。
      “你怎么过来了!”有人直拍大腿:“多拍下老板马屁啊!难得他今天心情好!”
      阿土俨然深藏功与名:“等着。”
      十五分钟后,纪惗直接给他转了一千八。
      老板:拿去发红包,我没空。
      阿土:好嘞
      九个红包空降群里,同事们抢到手酸。
      小美:今天是什么日子!!!
      阿土:今天是老板陷入爱河的日子=-=
      鸭鸭:老板他不是天天都在陷入爱河吗???
      小美:嘘!别提醒他!
      重回里昂,电影的拍摄工作继续快速恢复节奏。
      前一分钟里,大家还只是穿着戏服的现代人,在端着咖啡玩手机说笑。
      后一分钟里,在‘action’响起的那一刻,氛围便会在眼神、脚步、呼吸里被无声塑造。
      剧本里写着三对异国人的家国之梦。
      哪怕文化底蕴截然不同,哪怕内心追求的事物全然相反。
      有人想学成报国,有人只想逃离征兵。
      有人还在追逐着理想,有人大笑着把红酒淋在头上,只想追逐每一晚的狂欢。
      但相同的是,大轰炸来临之际,法国沦陷之时,同一时间里必然降临的恐惧与希冀。
      每个角色曾是如此的相同,又在命运轨迹交错的那一刻,像都是一模一样的人。
      邓惑的角色,在恍然里踏入空旷街道与琵琶的旧梦。
      纪惗的角色则是在香颂声里,任火焰吞噬掉纷飞的家书诗页。
      想要把画面拍得震撼又真实,便需要镜头在刁钻的位置里捕捉到最好的效果。
      诗页如何像飞鸟一样扑棱翻飞,琵琶如何与教堂相映在同一片水影里。
      导演一边拍一边试,他们便一次一次地再拍再练。
      不知不觉中,越来越多的演员凑过来看。
      其他两组的演员看得入神,得到许可后用手机拍摄邓惑弹琵琶的样子,看得叹服又迷恋。
      她身上既流溢着西式的妩媚明朗,又兼顾着东方的深沉柔美。
      仅是远远看着,视线都会不由自主地追逐着,像是会不自觉地贪求更多。
      有演员不死心地打听:“她结婚了?真结婚了?”
      宸姐耸耸肩:“来晚了,哥们儿。”
      几段拍完,埃导大笑着宣布收工。
      “比我想得还要更快,成片效果非常好!”
      邓惑还未脱掉戏服,有些忐忑地看向纪惗。
      后者抱着给老婆新买的一大束郁金香,认真鼓励道:“有想法就跟导演说,我也很喜欢那个点子。”
      邓惑深吸一口气,鼓起勇气走上前。
      “hester,有什么事吗?”埃导笑着和她握手,“一想到快要和你们告别了,我感觉真有些舍不得。”
      “导演,我想了很久,想建议您加个情节。”
      邓惑很久没有这样频繁地说英语,尽量让自己显得沉稳有力。
      她把三组剧本都看了无数次,甚至因此能记住别组的很多台词。
      这个电影里,有宏大,有渺小,有爱情,有亲情。
      但还是缺了一点点东西。
      “食物?”埃导明显有了兴趣:“请继续说,我在听。”
      “中文里,有个词语叫‘烟火气’。我想,战乱里,食物是最可以串联起每个人命运的线索。”
      邓惑把草稿本递给他看,上面甚至有她画好的十几幕分镜。
      战争年代里,人们在竭力求生,不断设法获取着水和食物。
      高官名流们依旧能参与醉生梦死的晚宴,享用着美酒与甜品。
      战壕里的护士匆匆咽下干面包,防空洞的留学生们苦笑着铁锅里的疙瘩汤取暖。
      食物在被交换,被传递,作为怜悯或爱意被不断表达。
      虽然前面的镜头里也出现过一些食物,但还不够被凝结成一条线索。
      邓惑直接画出了对应的转场画面,将她的想法清晰表达出来。
      酒杯和餐盘仿佛是上帝的眼睛,见证着三对角色的迥异命运。
      埃导看到最后,神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。
      “hester,这就是我一直在寻找的点,谢谢你把它带给我。”
      “你这么年轻,能想到这么有灵魂的创意,你的未来还有很长很高的路要走。我祝福你。”
      他们聊了很久,直到片场的人快要散完了,才终于笑着告别。
      邓惑走回去时,看见纪惗蜷在沙发上睡着了。
      他抱着大束的郁金香,身上披了条小毯子。
      纪惗总是这样。
      虽然有保姆车,也可以回酒店等她。
      可他总觉得他错过了她好多年,每一刻如果能呆得更近一些,都是某种变相的弥补。
      他有种幼稚的固执。
      邓惑轻轻亲了一下他的脸。
      纪惗蓦地睁开眼,拉着她又亲一下,精神起来。
      “还来得及,我们走。”
      “有安排吗?现在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