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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伪装夫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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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伪装夫妇 第29节
      沈鹤书摇一摇头。
      “等不到了。”
      纪惗半托酒杯,已是薄醉。
      “那就别等了。”他笑起来:“去拜拜雍和宫吧,挺灵。”
      邓惑先前敬到闻希瑜那桌都坦坦荡荡,这会儿莫名心虚。
      她和沈鹤书之间没有过暧昧,但互相赏识很深。
      工作狂能在第一秒就嗅出来同类。
      他们是同一种人,一旦确定了目标,就会心无旁骛地拿命去追。
      还在读小学时,班里大多数人都听不懂《夸父追日》,觉得这故事完全不讲道理。
      追累了就休息一会儿,喝点水看看电视,没必要追到精疲力尽,累到连江河都可以一口气饮尽。
      邓惑那时候还是个小胖妞,动画片好看能忍着瞌睡看一宿,咪咪虾条好吃就直接干一长条。
      邓父作为教育工作者有点看不下去,谆谆教导着女儿,陪她练书法下围棋,培养耐心定力。
      “宝贝儿,最高级的快乐是去追求你个人的境界提升,去达成你人生的高度。”
      “就比方说你四十分的英语卷子,攀登高度的空间就非常充足。”
      直到她决定像母亲一样投身表演事业,脚步越来越坚定,身后便也渐渐空旷。
      她跑得越来越快,昼夜不停,艺考,本科,然后是一个又一个渺小的角色。
      朋友同学都在陆续结婚生子,共同语言不断变少。
      孤独感在内心深处弥漫,冷的像冰,仍无法让她停下。
      那时候遇到沈鹤书这样的学者,是一种珍贵的激励。
      她提问,学习,经由他去看科研学者们枯燥如南极长夜的人生,愈发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。
      换桌敬酒的空隙,邓惑状似无意地打岔。
      “你没个前女友过来?”
      “没有。”纪惗偏头:“那谁是你前男友?”
      “算老师,或者战友吧。”邓惑说:“我以前朋友不多,他可以算一个。”
      现场人声鼎沸,很多人都在借机互相认识,吃吃喝喝聊得很开心。
      几家媒体和新婚夫妇的公司合作深厚,知道什么能发,什么不能。
      他们挑选了不同的选题,现场拍摄人们对这对夫妇的祝福和看法。
      大多数宾客都只了解其中一方的故事,会面带怀念地讲一讲他们小时候的趣事。
      合作方大多很给面儿,说这对儿确实天造地设,今天算见证了良缘佳话。
      也有小插曲。
      闻家的继承人今天一直都在灌酒,看见镜头来了,眼皮都没抬一下。
      记者隐约能闻到瓜。
      半个月前,他还在慈善晚宴上为邓惑提过裙摆。
      那时候可是狂气十足,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股喜欢劲儿。
      虽然知道可能播不出来,记者还是问出了口。
      “您对这段良缘有什么祝福和感想呢?”
      闻希瑜冷笑一声。
      “据我所知,他们大学时都没见过几次。”
      记者:“那您的意思是?”
      闻希瑜烦厌摆手,示意他烦别人去。
      采访到沈鹤书时,情况同样有些特殊。
      面对镜头,沈鹤书坦然大方。
      “邓小姐对工作精诚专注。她以前上课时悟性很高,讲到剧本某些段落时,也提过自己的看法。”
      记者很好奇:“具体是什么呢?”
      “当时的邓小姐说,她从未考虑婚育,更珍视每一个角色藉由她而诞生的生命。”
      “那将成为另一种形式的永恒,停留在声影画面里。”
      沈鹤书没有笑意,仅是低语。
      “不过,人总是会变的。”
      相关采访很快递到夫妇面前。
      记者很不怕死。
      “坊间一直有相关传闻,说您二位可能是捆绑炒作,并无感情基础。”
      “对于这个观点,您两位想澄清一下吗?”
      邓惑慢悠悠道:“台本上有这个?”
      记者的求生欲又灵活地蹿了上来:“我们总编审核很严,不合适的稿子绝对不发。”
      她看向纪惗,思索起公司商定的说辞。
      可以按大学旧情复燃的底稿解答,但她累了一天,懒得再讲。
      让记者喝两碗甲鱼汤走人算了。
      纪惗看向镜头,低缓作答:“我们的圈子里,俊男靓女一直很多。”
      “如果只按颜值,好像谁和谁都可以适龄婚配。”
      记者认真道:“但是?”
      “但是,你只会和特定的人共同拥有最珍贵的记忆。”
      纪惗的目光温暖起来。
      再开口时,像在回忆繁花绽放的春天。
      “你会记得她下雪天时戴着的红围巾,她考试时唱过的歌。”
      “琴房里噪声繁乱,但你哪怕只是站在走廊前,就能听出她在哪一扇门后弹巴赫。”
      “对我来说,这才是爱的真实。”
      “我与她的双向选择,是诸多个瞬间所指向的命定。”
      记者愣住几秒,看向邓惑。
      “请问这个回答……我可以发出去吗?”
      邓惑点头应允,侧目夸赞:“你像在写抒情诗。”
      纪惗轻哼。
      采访当晚就发了出去。
      不仅如此,有关婚礼的各类视频、照片,以及含蓄又热烈的誓言花吻,很快也在微博炸出双方粉丝。
      [我姐穿婚纱也太太太太好看了!今晚是颜狗的全面胜利]
      [……好纯情啊,接吻都用捧花挡住不让看,偶像剧导演你们懂我意思吗?#敲碗]
      [今晚的我就是无情的存图机器,怎么还没有站姐发婚纱照路透,我不信他们不拍外景!]
      热闹里,某个新成立不久的超话骄傲举起大旗。
      [灯火积年is riooooooooo!!]
      [终于找到组织了,cp名好有诗意,像是永远炽烈的不夜城www]
      [组织们,家人们,今天是糖雨漫天的好日子,是正式过年的大日子#囍#囍]
      [黑子们都滚来交份子钱!!年少相知和破镜重圆都好好嗑啊,先嗑哪个急急急]
      虽然媒体流露出来的视频并不多,但已经非常够看。
      剪刀手们在紧急开工,原视频已轻松登上热门。
      [他,超,爱。]
      [我姐居然a上去亲了!啊啊啊她好直球!!]
      [怎么还没有卫视安排采访,我要从头听,我要从大学第一次心动开始听!]
      [没有人夸惗哥穿中西婚服都巨好看吗?惗哥穿吉服好古典好苏我缓缓躺倒——]
      婚礼迟迟散场,两人俱是精疲力尽。
      保姆车驶向家的方向,邓惑在覆着面膜看微博。
      “我还以为cp名是多活几年。”
      她瞥向他的纹身。
      纪惗骄傲起来:“我的天鹅颈好看吗。”
      ……不解释算了。
      邓惑想起方才的采访,说:“还好你把资料和旧照片都看了。”
      她读书那会儿真有一条红围巾。
      大学的时候,她闲着没事会去蹭其他专业的琴房,还在那拍过照。
      纪惗即兴表演的真实又热烈,邓惑方才仔细听着,心生敬意。
      她被调动的都涌出共情,像是真的这样爱过谁。
      纪惗被夸得没什么反应,侧过身靠着车窗休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