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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白骨笼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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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第186章
      
      江老太太笑骂:“年纪轻轻,倒比我还操心些。”
      从纹来到观桂庭,里头静悄悄的,进出的丫头们头上皆带着一朵喜庆的宫花。
      “从纹姐姐!”
      “人呢?”从纹问。
      “在里头梳妆呢!”
      从纹掀开帘子,就见喜婆站在司遥身后,将她的长发拢在后头,篦子沾了桂花油,那长发越发乌黑柔顺。
      “可都好了?”从纹走到铜镜前,瞧着铜镜里那张清绝的脸,笑了,“姑娘穿上这身嫁衣,更显气色了。”
      从纹从托盘内拿起红盖头,正要盖下去。
      “等等!”司遥突然说。
      “姑娘可是还有什么要吩咐的?”
      “把盒子里的东西给我!”
      从纹拉开抽屉,将里头一方沉木盒拿了出来:“姑娘,可是这个?”
      司遥接过,打开,就见捆阴索盘在里头,千机铃挨着绳索,她用指腹轻轻触摸了千机铃,千机铃便传出清脆的声音回应她。
      自从她上次逃跑后,江泊呈便将这些东西收走了,许是怕她反悔成亲,她只提了一嘴,江泊呈便将东西还了她。
      “吉时到了,该启程了。”喜婆提醒道。
      盖头盖了下来,花轿在后门停着,因司遥并无双亲,为保体面,她过继到了户部侍郎林大人家,原本她是要从林家出嫁的。
      江泊呈放心不下,众人想了折中的法子,索性成亲当日花轿从后门绕去对街林府,再从林府进入伯爵府大门也就是了。
      花轿摇摇晃晃的,在拐入街角时,忽然吹过来一阵穿堂风邪风,那风古怪得很,吹得地面的灰尘漫天纷飞,轿夫们被吹得眼里进了不少灰,眼睛欲闭不闭,脚下跌跌撞撞的。
      眼见妖风越来越大,花轿倾斜,“砰”的一声,轿角装在墙壁上。
      “咕噜噜——”
      自花轿内滚出来一物,圆滚滚的,被轿夫们踢来踢去。
      风停了,尘埃落定,轿夫们擦擦脸上的尘土,正要开口说话。
      “啊——”不知是谁,忽然惊叫一声。
      “那是什么?”
      众人定睛一看,只见地上是一颗圆滚滚的木头脑袋。
      “哐当——”花轿落了地,胆子大的轿夫颤颤巍巍地走到轿子门前,伸出手,小心翼翼地掀开轿帘,带看清轿子里的“新娘”时,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。
      “鬼——”
      其余轿夫也不知他瞧见了什么,竟吓得面色泛白?
      索性一把扯落轿帘,只见轿子里头端坐着一具无头的木头人,那木头人身披红色宽大的喜服,修长的手指从喜服袖口里探了出来。
      “见鬼了。”
      好端端的,新娘子不见了。
      他们明明见着人从伯爵府后门出来,确确实实进了轿子,怎么拐个弯儿的功夫,人就不翼而飞了?
      “快,快去通报伯爵府与林府!”其中一个轿夫还算冷静。
      *
      司遥一路顺着记号来到东城外的明月酒庄。
      “阿遥——”酒庄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。
      “汀汀?”
      顾汀汀一把将司遥拽到了酒庄后头:“先别说话,跟我过来!”
      酒庄后头是一间狭窄黑暗的房间,房门被关上,司遥便看清了屋内的人。
      “你们怎么?”
      张均平说:“先离开再说!”
      屋内设了一条暗道,底下黑漆漆的,什么也看不清,通往何处也不知晓。
      “此处乃黎氏据点,从这里下去,可通往城外,黎十娘在外头已备好了马!”
      “她怎么也跟着来了?”司遥惊奇。
      “有求于你呗!”顾汀汀在前面带路,头也不回地说。
      三人快速穿过底下道,不出半柱香,尽头便出现了一道明亮的光,出了地洞,就见树下放着三匹马,黎十娘正垂着脸给马喂草。
      察觉到有人来了,她抬起脸,径直上了马:“赶紧走,城里已经乱套了。”
      三人正欲上马,谁知天上突然出来一声高亢的鸟鸣,司遥抬头去看,只见上盘悬着一只巨鹰。
      “是柳怀宗的鹰,快走!”黎十娘道。
      三人策马出城,可那只鹰却跟随着他们,时不时地发出一声高亢的叫。
      黎十娘双指捻着一把暗器刀片,她抬头看着那鹰,猛地将刀片朝着空中丢了出去。
      那鹰发出一声凄惨的唳叫,缓慢地煽动着翅膀,慢慢落在了后头。
      忽然,黎十娘拉住了马,马儿急速下被扯住缰绳,前蹄高抬,发出长长的嘶鸣声。
      只见前方五十丈开外,一队人马肃穆以待,江泊呈身穿大红色的喜服,端坐在人群的中间,他身下的沉香木椅子与身上的红衣两相呼应。
      “昭昭。”黎十娘突然开口。
      司遥看向她,知道她有话要说。
      “对不起……”
      司遥艰难地扯起嘴角:“为什么这么说。”
      “还记得郁善国那条烛九阴么?当时他助我夺取内丹,作为交换条件,在你们查案时,我得出手扰乱你们。”
      “那名名唤胖鱼的捕头,非我所杀!”
      司遥很平静,她点头:“我知道。”
      这段日子她被江泊呈幽静于观桂庭,日复一日地回想着与之第一次见面时的点点滴滴。
      每每回想一件事,就能发现新的疑点,仔细一梳理,漏洞百出。
      可当时为何他们无一人发觉?大概是“只缘身在此山中”了。
      “我此次前来,是有要事相求。”
      “与黎宛有关?”司遥猜测。
      有黎十娘的地方,就有黎宛,可此次,黎宛并没有跟来,又或者说,她无法跟来。
      “是。”
      “你应该知道,这世上没有死而复生这样的事。”司遥说。
      “她没死。”黎十娘抬起脸,“我用黎氏功法强行留住了她最后一口气。”
      “我知道了,此次若能平安离开,我随你回江北。”
      “多谢!”黎十娘说。
      也许从她丢下黎昭的那刻起,她与她之间那点子亲情就断了。
      四面八方传来细碎轻微的“淅淅索索”声,司遥发现,他们,被包围了。
      “跑啊,怎么不继续跑了?”江泊呈语气平淡到极致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。
      可司遥知道,这样的江泊呈才是最可怕的。
      “阿絮,过来!”
      司遥死死盯着他,脚下却不肯动一步。
      “啧。”江泊呈满脸不耐,他扬起右手,微微动了下食指,四面八方探出无数的弓箭手,他们穿着黑衣,蒙着面,藏匿在树林中,只有箭头闪着寒冷的光。
      “放箭!”江泊呈轻启薄唇。
      无数把利箭宛如雨中冰雹,密密麻麻地朝他们砸了过来。
      很快,司遥发现,这些射过来的箭都准确地避开了她。
      张均平带着顾汀汀,吃力地应付着,黎十娘则挥动着残刀将不断飞射而来的箭头劈落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