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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趁春夜未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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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第166章
      
      冰冷的雨幕里混着初春的寒气,凉意仿佛能渗透到骨子里。
      车刚在路边停下,温燃就看到温素玲。
      温素玲还穿着早上出门时的那身衣服,早已被雨水浇透,却不知冷似的,固执地站在路边,不肯上那辆又贵又舒适的奔驰。
      她嘴里喃喃着,“找燃燃,燃燃还没吃早饭,找燃燃,给燃燃交学费。”
      温燃下车就听到这句话,眼眶瞬间通红,眼泪和雨水交织在一起。
      她上前抱住温素玲,说我在这儿呢,燃燃在这儿。
      看到温燃被大雨淋湿的瞬间,在旁一直给温素玲撑伞的周擎焦急地皱起眉,大声道,“上车,先上车!”
      温燃那刻的头脑已经不会运转了。
      她分不清自己是因为奶奶,还是因为帮她找到奶奶的人是周擎而神思迟钝。
      她只知道那天的雨水太冰冷了。
      她喉咙紧涩得厉害,意识也茫然,几乎是机械地把奶奶送上车。
      周擎没急着离开。
      他回到那辆奔驰上,第一时间给人打电话,一边说话,一边恭敬地点头。
      温燃看一眼就清楚他汇报的人是谁。
      心口在那瞬间仿佛被轮胎反复碾压着,压抑,沉重,钝痛……各种情绪混在一起,她已经分不清要用什么样的心情应对。
      她只是想着,或许她应该过去说一句感谢。
      于是在安抚好温素玲后。
      她拿出两条干燥的新毛巾,撑着伞下车,敲开了周擎的车窗。
      她俯首,在嘈杂的雨声中,尽量大声对周擎说,“毛巾收下吧,今天实在是谢谢你了。”
      她把毛巾扔到副驾驶上,转身要走。
      周擎却突然推开车门,撑伞下来叫住她,“温小姐,你等一下,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。”
      温燃想过飞快从他眼前逃离的。
      可沉涩的心情还是击溃了她。
      温燃情难自禁地停下步子,撑着伞和周擎对望。
      雨水砸落在伞面,汇流成汹涌的水柱,周擎眼睛被冷风吹得有些睁不开,却仍旧努力开口,“你应该知道是谁让我来的。”
      心脏在胸腔里胡乱冲撞,撞得仿佛要把她的灵魂震碎。
      温燃眼睫湿漉着不说话,唇瓣抿得发白。
      周擎像是生怕她突然从眼前消失一样,上前一步说,“其实今天我不该和你单独谈的,先生不允许,但我实在看不下去了……温小姐,你能给先生一点时间吗,就一点。”
      “……”
      “我向你发誓,先生他绝不是你想的那样。”
      “他从没有放弃过你。”
      第65章 妥协
      其实不算意外。
      温燃在雨中看到扶着温素玲,给温素玲撑伞的好心人是周擎时,她就已经预料到这天的相遇并非机缘巧合。
      傅北宸那么痛快应下,也只是去给某人通风报信罢了。
      以他呼风唤雨的身家地位。
      别说在北城城区的老胡同里找一个人,就是在全世界大海捞针,也不足为过。
      温燃那时脑中蹦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……薄祁闻还真是一个慷慨的旧情人。
      即便那晚她那样不留情面地把他从家中赶走,在她遇到困难,需要人伸以援手的时候,他还是会仁慈地出现。
      温燃只是没想到。
      周擎会叫住她跟她说这些。
      这个年仅27岁,几乎从一毕业就跟着薄祁闻,无论何时都镇定麻利,有计划有原则的男人,就这么破天荒地失了分寸,自作主张地替薄祁闻表态。
      这股真情流露像雨天里一道猝不及防的闷雷,炸出温燃一直以来精心伪装的心事。
      心间如同淌过一道酸楚的暖流。
      她早已无法掩饰自己的动容与失态。
      嘈杂的雨声里,温燃耳畔又响起短暂的蜂鸣声,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嗓音,和加速心跳声交织在一起,“……先生他还好么。”
      很奇怪的一种感觉。
      明明与薄祁闻分开不过一个多月,甚至前几天还在电梯里见过一面,她却只觉恍如隔世。
      周擎难得从她脸上看出在意的神色,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儿。
      他说,“不太好。”
      温燃喉咙被冷风吹得像被绳子拴住那样发紧。
      周擎抓紧时机殷切道,“他一直以来都不太好,入春后手臂时常泛疼,胃口也差,最近还总失眠,就这样还要出去应酬,有一次回来胃疼了半宿,让他打吊针也不同意,明婶求着都没用。”
      温燃不知他话里有多少水分。
      只觉心口发皱。
      周擎还要替薄祁闻说几句软刀子,那头的茹姐恰到好处地降下车窗,朝雨中的温燃喊,“说完了没?说完了快上车,这不是停车的地方。”
      不知茹姐是不是故意为之。
      温燃回过神眼中多了几分清明。
      那些动容像雨雾一样散去,她提上一口气,对周擎说,“我得走了……今天谢谢你和先生。”
      周擎欲言又止。
      见温燃转身上车,使劲儿喊了句,“我说的都是真的!”
      声音融入瓢泼大雨中,温燃心尖生生一颤。
      回到车上,茹姐发现苗头,试探着问她,“他跟你提薄祁闻了?还是你一开始就求的薄祁闻?”
      温燃脸色麻木地用干毛巾擦头发,好一会儿才说,“我没找他,是别人告诉他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