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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不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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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第52章
      许柯没有否认,却也精准地抓住了重点:“你现在都敢开她的玩笑了,这个耳洞不会也是她带着你搞得吧?”
      陈玥没有否认,只是笑。
      “还真是啊。”许柯原本只是随口一说,真的猜中后也不仅有些意外——但她并没有多问。
      她和苏落星从小一起长大,苏落星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周到体贴的小太阳型人格,但并不是一个多么喜欢在与己无关的事情上浪费时间的性格。
      她不缺钱,更不缺人喜欢,所以,她的世界里,她的时间是最宝贵最无可复制的财富。
      ——苏落星对陈玥还真是上心了。
      许柯想。
      这么想着,许柯说了一串地址,问陈玥是不是去那边打的耳洞。
      得到肯定的答案后,许柯欣慰地拍了拍陈玥的肩膀,半开玩笑地说:“小月亮,恭喜你,抱上了本校最有力的一条大腿了。”
      苏落星的五个耳洞均出自路知忆之手。
      她这个人啊,性格像猫又像犬,傲娇又热情,高冷又领地意识极强。只有‘自己人’她才会下意识带着去这些她经常去的地方。
      这点她自己大概也没有意识到。
      “话说回来,你怎么忽然想打耳洞了?”
      陈玥怔住。
      ——对啊,她为什么会想打耳洞了?
      不对,这个耳洞不是她想打所以拥有的。
      而是项链坏了。
      苏落星说,项链坏了,换一个吧。
      苏落星提出,她没有反对。
      或者说,她从来没有想过反对。
      “小月亮?”
      陈玥回神,手下意识捏了下自己的耳垂,随即倒吸了一口凉气——疼。
      “刚想拦你,”许柯显然也不执着于答案,关切地看着陈玥,“疼吧,带酒精了吗?没有的话咱们去医务室那边搞一瓶?”
      陈玥摇了摇头,她不知道自己的表情现在是什么样子的,但确定自己是在笑的——笑得她口腔泛苦:“没事……只是疼了一下,现在就过了劲了。”
      “要小心一点的,现在虽然不是夏天了,但也存在耳洞发炎的可能,倪雾当时……”
      许柯的喋喋不休还没有结束,上课铃声拯救了陈玥昏沉的思绪。
      直到结束,她的思绪仍然混乱如缠绕成死结的细丝——于是,她干脆把问题抽离成了两个简单的问句:
      讨厌打耳洞这件事吗?
      ——不讨厌。
      讨厌苏落星吗?
      ——不讨厌。
      第三个问句自然而然的浮现。
      那,喜欢苏落星吗?
      陈玥的手顿住了,笔尖停在了纸张之上。
      苏落星是个很好的人吗?
      这个问题明显复杂了。
      很久之后,陈玥才搞明白自己在此刻思绪凝滞的原因——喜欢是个含义包容的词,如同汪洋容纳万物,它亦然如此。
      她喜欢很多事物,朝阳,晚霞,突如其来的暴雨,藏在夜空里的月亮;
      喜欢林北矜,许柯,倪随和孟非晚——
      喜欢苏落星吗?
      对月亮的喜欢,对林北矜的喜欢,对四姐姐的喜欢,和对苏落星——
      对苏落星,“喜欢”这个词像伊甸园里的蛇。
      她望着蛇的眼睛,只能看清蛇的眼睛,至于那颗被她缠绕的苹果——那颗欲望之果,远不及蛇的眼睛。
      她的欲望之火存在于蛇。
      这是残忍又无力的真相。
      十七岁的陈玥强迫自己不要思考,她扔掉了那张没有答案的纸张,却扎起了头发,任由耳饰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中,用幼稚又好笑的方法自证道心坚定。
      而后来呢?
      第26章 26.
      苏栀是在三天后出院的。
      直到她出院的前一天,孟非晚和陈玥都没有再收到Sally的消息。
      她们似乎单方面决定这件事已经翻篇了。
      孟非晚也并没有执着于要一个道歉,至于赔偿,有也好没有也好——总好过再来一次麻烦的好。
      双方一个傲慢,一个平和,却都默契地选择了息事宁人。
      这件事再次被提起是苏栀重新回到排练室的第一天。
      那天并不是选拔小测的日子,根据后来的新闻稿倒退,蓝峤那天在首都,作为颁奖典礼的嘉宾忙于各种活动,可当天晚上,赶在训练结束的尾巴,她风风火火地推门而入。
      几乎没有犹豫,她径直走向苏栀,在她面前站定。
      蓝峤深吸了一口气,开口时语调平静却仍然能够听出其中被强压下去的愠怒,她言简意赅地吐露了三个字:“你,淘汰。”
      陈玥见到苏栀的时候,她站在排练室外。
      黑色的托特包可怜兮兮地靠在她的脚边,她靠在墙上,排练室的门紧闭着,Sally风风火火地赶来——她的速度的确快,硬生生把已经一只脚迈出排练室的蓝峤又把脚收了回去。
      苏栀仍旧是当时在病房里的模样。
      头低垂着,手指专心致志地玩着自己的手指。
      灯光落在她身上,实在算不上明朗,映照在瓷砖上的影子好似一件被洗坏揉皱了的旧衣服。
      最终的宿命只是垃圾桶。
      旁观者觉得残忍,当事者却无关痛痒。
      窗外的月亮似乎也不及她指尖的发丝重要。
      陈玥站在很远的地方,她其实已经下班了,再折返回来是为了忘在排练室内的习题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