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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下不为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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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第154章
      画上有字——赠湘明。
      两人嗅到八卦的味道。
      “湘明会不会就是做花圈的那个老头?”温晚手指点唇。
      “先问问,别是他自作多情。”谢舒毓说着,拿手机给老头发微信。
      [湘明,睡了吗?]
      谢舒毓五个字丢过去。
      “过于暧昧了吧。”温晚在旁笑抽。
      对面显示正在输入,兴许是激动手抖,半天才回消息。
      [你们找到那幅画了?]
      咦,有戏。
      谢舒毓问:[你真的是湘明吗?]
      老头说是,谢舒毓说她不信。
      [身份证拍我看看。]
      聊天框没动静,八成真去找,谢舒毓其实已经确定是他,只是不懂为什么当年送给他的画,最后又回到了奶奶的红漆樟木箱。
      两人记忆中,奶奶住的那间老房子里,《出水芙蕖》确实消失过一段时间。
      拿上画出门,在老家似乎没有开车的习惯,去哪儿都是两条腿,非常自然,从车边走过。
      老头发了张图片过来,谢舒毓点开。
      老头是真的老,八十多了,大名却跟“湘明”连个偏旁部首都不挨着。
      叫谭正德。
      止步,谢舒毓站在街边打字:
      [你是个鬼的湘明,骗子!]
      对面发来一串省略号。
      [我字湘明。]
      他拍了个自己的章,那上面确实写的“湘明”。
      哦!忘了这茬,还有字呢,怪讲究的。
      [那你直接发章不就行了。]
      谢舒毓说。
      [你让我发的身份证。]
      正德老头说。
      “还挺老实的。”谢舒毓嘟囔一句。
      “到底咋回事。”温晚一路都在猜,“怎么就分手呢,感觉老头人很好啊。”
      谢舒毓说年龄差了十多岁呢,她奶奶七十,老头都八十多了。
      “不过话说回来,还是得活得久,我爷跟我奶倒是差不多岁数,谁知道他年纪轻轻就死了。”
      温晚不知道在那脑补了些什么,一阵接一阵叹气,“奶奶当年要是跟正德老头在一起,说不定能好好的,毕竟志趣相投,一个会写,一个会画。”
      谢舒毓她爷是机械厂工人,那个年代,结结实实的铁饭碗。
      写字再好,也是写在花圈上,赚不到工分和粮票。
      “正德比奶奶大了十多岁呢,又没钱,鬼才跟他结婚。再说,真跟他结婚了,就没有我了。”谢舒毓说。
      温晚仔细一想,有道理。
      “话说回来。”
      谢舒毓压了压嗓,“我爷死了那么多年,你怎么知道她跟正德就没个一腿半腿的?”
      温晚“啊”一声,“什么呀!你怎么可以乱说。”
      “不是乱说。”谢舒毓又开始明嘲暗讽,“你才活了三十多年,都交了好几个,又是小婷又是小君的,奶奶七十多,人生经历相当丰富的好吧。”
      小君温晚认了,那是她一辈子无法抹去的一个污点,污点!
      “但小婷是怎么回事?你不要乱讲!”
      “怎么回事还用我说,你跟她睡一张床,说悄悄话,跟她一起骂我。”
      不提还好,越说越气,谢舒毓甩开她手,一个人气冲冲走在前面。
      “欸?”温晚莫名其妙。
      “又翻旧账,你有毛病吧!”她快跑几步追上,“那我还没说,你跑去跟人相亲,结果人家两母子坐在院里把你骂成狗!”
      好好好,谢舒毓停步,原地等,连连点头,说“你行”。
      “不如你。”温晚牵住她手,继续往前走。
      谁跟谁才是挚友,显而易见。
      回到老步行街,花圈店早打烊了,谢舒毓站门口,正要给老头发信息,温晚手舞足蹈,“我来我来!”
      谢舒毓把手机递过去,倒要看她说什么。
      [出来喝酒。]温晚更夸张。
      “还喝!一把年纪别中风了。”
      谢舒毓把手机接过去:[小广场跳舞。]
      温晚又蹦又跳,嘎嘎直乐,“我还要来,还要来。”
      [你开下窗。]
      谢舒毓一看就知道她自己脑补的偶像剧情节,也不管老头是不是看得懂。
      [我在你家楼下。]谢舒毓拿过去补了一句。
      温晚回头看一眼,“就一层,哪里来的楼下。”
      话音刚落,她呆在那。
      昏黑的老街,一闪发光的小门,佝偻老者逆光站在门前,苍老的皮肤在夜晚是厚重的古铜颜色。
      他像一尊孤独的雕像,偏偏眼底有泪花在闪。
      谢舒毓把画递过去,看到晶亮的水滴掉落在青石板。
      正德老头把她们请到屋里喝茶,门面很小,四处堆满香烛纸钱,柜台就是他的书桌,上面有他的笔架、砚台、镇纸、茶杯,还有收款码。
      谢舒毓和温晚手牵手坐在一对还没来得及画脸的纸扎人前面,并不觉恐怖,房间里的香烛和纸钱味道,倒是意外很好闻。
      正德老头给她们端来泡好的茶水,说画是十年前画的,那时候人还是清醒的。
      画被要走,是人进养老院之前的事情。
      “不记得我了,有天突然跑到店里闹,骂人,打人,说我偷了她的东西。”
      正德老头不知道该怎么办,那个病发作起来,把人变得不像人。
      “画取下来,她拿走,之后再也没来过,不跟我出去散步了,更别提写字画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