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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囚雀衔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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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第65章
      刀?
      这下小温言就更不懂了。
      这种凶光毕露,开刃即见血的冷冰冰的武器,哪里有什么好喜欢的?
      大概是小温言露出的迷茫和疑惑实在是太过显眼,逗得偏头来瞧的小孩忍不住笑出了声。
      “刀有什么不好?”小孩像是知道温言脑中在想什么一样,开口阐述道,“这种可以拿在手中,只会听从自己的指令,指哪儿砍哪儿的利刃当然是最棒的。”
      对方说话的语气太过于肯定,小温言的思路就这么被对方带着跑了。
      ……好像也有几分道理。
      “活物会产生‘愿望’,这份‘愿望’会无时无刻动摇他们的决心,以至于他们在遇到任何指令时都会进行思量……”
      小温言盘腿坐在地上,屁股底下铺了层干燥的枯草,他耳边是小孩的侃侃而谈,望向的却是广袤天地,树间传来了几声鸟鸣,翠绿野草上的露珠早就不知何时被升起的阳光蒸干了,草尖却仍旧闪着刺眼的光。
      而拦着他与这片欣欣向荣交汇的,正是笔直竖起在眼前的一小排铁栅栏。
      “……所以你呢,你有什么愿望?”
      小温言这才回过神,收回了眺望的目光,转而对上了小孩黑洞洞的眼底。
      “我的愿望……”小温言在对方的目光中低下了头,掰着手指道,“只要能活下去……”
      “……若是还能吃饱饭,就更好了。”
      小孩一愣,随即大笑出声。
      “哈哈哈哈哈哈,”小孩笑着揽过了小温言的肩膀,“你这愿望未免也太质朴了。”
      质朴就质朴吧。
      小温言早就习惯了,没将对方的嘲笑放在心上。
      若是每个人的冷嘲热讽都要被铭记在心,他早就该倒在人声鼎沸的大街上被骂到羞愤而死了。
      小孩转头看向温言,两人间的距离被拉近,这回小温言总算是看到了对方眼底那模糊的倒影。
      “我果然还是很看好你。”小孩突然咧嘴笑了,望向小温言的双眼显得亮晶晶的,“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。”
      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。
      “咳咳咳……”
      温言一手捂着自己的脖颈,猛地翻身坐了起来,潜在梦中的意识还未完全回笼,目光却已将屋内环视了一圈。
      身下的床板怎么摸着比往日要硬上几分……
      温言低头瞧了两眼。
      哦。
      原来是他昨日强撑着回到房间后,就直接倒在了地上。
      难怪做了个噩梦。
      温言从地上站起身,活动了下关节,才弯腰将被压在身下的信封捡起,妥帖地放到桌面上,走出房门用冷水洗了把脸。
      好真实的噩梦。
      冷水顺着温言的衣领和袖口蜿蜒而下,逼着人打了个寒颤。
      诸般回忆涌上心头的滋味,当真是令人作呕。
      身体里的毒素昨晚被催发了一通,滋味虽然难熬,但好在暂时没留下什么大碍。
      温言垂眸拆着信封,心下想着,手中这任务即使是难如登天,也得速战速决才行。
      等到纸张被尽数抖开,温言仔细翻阅了三遍,也没能明白年轻人当时所说的“非他不可”到底是什么意思。
      不过是去青鸢阁里杀个人而已。
      和平常的任务好像也没什么区别。
      温言将手中的纸张点燃,确认内容全部被烧成灰烬后,才从柜子的暗格里摸出一早藏好的新佩刀,戴在腰间。
      准备万全,今晚太阳一落山就动手。
      -
      “琴,今日又有送来给你的信。”
      小二站在屋外用力锤了两下门,又喊了一嗓子,屋内这才有了反应,只听一阵缓慢的脚步声停在门边,一把推开门,将小二手中的信抢了过来。
      “多谢。”
      被称作“琴”的女子声音沙哑,话音未落,屋门又被嘭地一声关上了。
      “呸——”
      小二差点被这门夹了鼻尖,恶狠狠地低声咒骂道:“年老色衰的下贱东西,在这里摆什么谱。”
      不知屋内的人到底有没有听见这番话语,总之骂是骂了,小二也不指望对方真会有什么反应,又去轻手轻脚地敲响了下一个屋门。
      “宋小姐,宋小姐?今儿有您的信嘞……”
      琴回到屋内,抿起唇,动作粗暴地撕开了手中的信封。
      第三天了。
      这已经是她连续第三天收到这位神秘人送来的信件了。
      “算算日子,”琴身着一件已经洗得有些褪色的长裙,坐在床边,将展开的信纸细细读完后,涂着艳红色口脂的嘴唇一开一合,喃喃道,“也该到时间了……”
      她难得神色焦虑地站起身,走回到了铜镜前,一手拿起桌上木盒里存放的石黛,想要对着镜子细细描摹下眉眼,却在和镜中倒影对上视线的瞬间又犯了难。
      “年老色衰……”
      琴摸着自己眼角眉梢的细纹,低声将这四个字重复了一遍,突然笑了。
      倒是骂得也对,她喃喃想着,我见他哪还需要梳妆打扮。
      “体面”这块遮羞布,早在二十年前就被她亲手撕了个粉碎,丢进街角的土坑里了。
      难呐……
      琴拖着那条有些残疾的腿脚,步履缓慢地绕着桌子走了半圈。
      那我又该为他准备些什么呢……
      茶水。
      对,我至少应当为他准备壶茶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