• 介绍 首页

    冰川坠落

  • 阅读设置
    第33章
      “慢点吃,别凉到牙齿。”男人取出纸巾帮男孩擦嘴。
      一个女人走了过去。
      那是他……和那个女人的孩子。
      原来,他作为父亲,是可以这么温柔的。
      但他吝啬于把这份温柔分给他的第一个儿子,哪怕是一丝一毫。
      “老李,那个是鹤然吗?你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?”女人推了推男人的肩膀,低声说着。
      “不必。”男人声音很冷。
      李鹤然听不下去了,就近找了个出口离开。
      面前是一个失物招领台。桌上摆着一个黑色钱夹,破了个角,分明是池峋的。
      池峋的东西怎么会丢在这?他来过?是生病了吗?
      李鹤然担忧起来。
      “你好,这个钱夹是我一个朋友的,我能拿走吗?”
      “不好意思,我们要确认一下里面的东西。”志愿者微笑道。
      “他叫池峋,我看到过他在里面放学生卡,和一枚金色的钥匙。”
      “对得上。”志愿者将钱夹打开递给李鹤然,“您再确认下,然后在这张表上登记下认领信息。”
      钱夹左边的透明夹层里放着池峋的学生卡,右边的透明夹层里则插着张照片,已经泛白,一定是被拿出来看过很多遍。
      照片里是一个与池峋年纪相仿的女孩,长得很漂亮。
      这是谁……他喜欢的女孩吗?
      李鹤然心中忽然酸涩,却并不浓烈,因为他觉得这样才是常态,才是理所应当。
      每一分涌向他的爱,他都不敢轻易确认。
      他合上钱夹,填好认领信息,走出住院部大门。
      门口的景色很有趣。
      那是两棵依偎在一起的树,一树青绿,一树枯黄,映着四月末澄静的天很好看。
      李鹤然留意了一下,默默记在心里。
      “儿子,你在这啊。”杨诀从后面揽住他的肩。
      “嗯。里面太闷了。”
      “走,跟爸爸回家。”杨诀先向前去了。
      “爸。”李鹤然并不跟随,而是站在原地喊了杨诀一声。
      “嗯。儿子,怎么了?”杨诀停下来,转身看他。
      李鹤然并不回答,而是走向杨诀,伸开双手拥抱了他。
      杨诀感到意外,李鹤然十岁以后就没再这样抱过他。
      他常常觉得这个已经长得比他还高的儿子还像个未被驯化过的小孩,一旦确认对方对于自己的爱,李鹤然便从不会羞于表达。
      李鹤然抱着杨诀的时候感觉不真实,像踩在云端,仿佛只要一松手,他就又会回到那个只有自己和妈妈的家。
      杨诀也拥抱了李鹤然。
      他们就这样在日落下拥抱了很久,感到温暖,直到李鹤然先把手松开。
      上车后,李鹤然问:
      “爸,你会永远爱妈妈吗?你和哥哥会一直陪在我们身边吗?”
      杨诀感到一阵心疼。
      这是小李鹤然经常会问他的问题,直到他把李鹤然养亲了,李鹤然才没有再这样问过。
      他转过身,看着李鹤然的眼睛,像十四年前那样坚定、认真。
      “当然。你永远是爸爸的儿子。”
      “嗯。”李鹤然又露出小孩子的笑容。
      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人。
      第18章 厨房杀手
      “儿子,你现在有什么愿望吗?昨天你生日爸爸都没帮你实现什么愿望。”杨诀在等绿灯的间隙问道。
      李鹤然想了一会儿,提高声线说道:
      “我想要一支草莓味冰淇淋。”
      杨诀笑了笑。
      李鹤然一点也没变,还是那么爱草莓。水果要吃草莓,蛋糕要吃草莓蛋糕,牛奶要喝草莓牛奶,冰淇淋也要吃草莓味的。
      十三年前,他轻轻捏了捏小李鹤然的脸蛋,问道:
      “我们小然为什么那么爱吃草莓啊?”
      小李鹤然笑着露出一排被草莓汁液染成粉色的小牙:
      “因为我很甜。”
      绿灯亮起,汽车重新启动向前。
      每个行人带着自己的故事与喜乐在街道匆匆掠过,为这片夜幕下的水泥森林增添了一点生动的色彩。
      杨诀在路边缓缓泊车。
      “儿子,在车里等一会儿,爸爸很快回来。”
      杨诀打开车门,大步离开,背影融化在广场亮起的霓虹灯影里。很快,他一手握着草莓冰淇淋一手抱着束绣球花跑回来。
      他把草莓冰淇淋从车窗递给李鹤然。
      “爸,谢谢你。”
      杨诀害羞地向李鹤然举起绣球花问道:
      “儿子,你看这花好看吗?也不知道老周同志会不会喜欢。”
      “很好看。妈妈会喜欢的。”
      杨诀这才放心地点点头,把花束轻放在副驾驶位。
      晚上七点半,李鹤然给池峋打了电话。
      短暂沉默之后,两人同时叫了彼此。
      “你先说。”两人异口同声道。
      “那我先说。”两人再次异口同声道。
      这没有默契的默契让对话的开头僵持了很久。
      池峋不再说话。
      “你生病了吗?”
      “没。为什么这么问?”话刚出口,池峋就意识到李鹤然下午可能在医院看到过自己,立刻紧张地问道,“你身体不舒服吗?去医院了?”
      “下午陪我爸去医院看他的一个朋友。”
      “哦。”池峋舒了一口气,“我下午是陪官锦去看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