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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下班别跟钟医生回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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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第48章
      突然离这么近,时桉有点拘谨。
      钟严递筷子给他,自己夹了第一筷。
      时桉虽对自己的厨艺有信心,但钟严太严格了。他又很想得到表扬,不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中。
      钟严全程没说话,但放不下的筷子和停不了的嘴,已经证明了一切。
      看得出来,他很开心。老师心情好,学生就舒服,未来的规培生活也好混点。
      吃到一半,钟严问他:“喝点酒吗?”
      “我都行。”
      钟严开了瓶红酒,一人倒了少半杯。
      “就这么点?”时桉晃晃杯子。
      钟严:“你能喝多少?”
      “反正比这个多。”时桉把杯子推跟前,“再来点,喝不完浪费。”
      也对,钟严又给他倒了点,“三万多一瓶,扔了确实浪费。”
      “多少?!!”时桉是喊出来的。
      钟严握着酒瓶,云淡风轻,“三万二。”
      时桉一口气灌完,高脚杯底“咔”的贴向桌板,“再来一杯!”
      多喝点,显得自己也有钱了。
      时桉吃一口菜恨不得灌三口酒,没半小时,眼神就有点迷糊了,“钟老师,您干嘛不过生日啊。”
      “家里人忙,没时间为彼此过生日。”
      “理由好牵强。”时桉仰头灌了半杯,“家里人没时间,你可以和同事过、同学过、朋友过。你又不是没钱,少找借口埋怨父母。”
      钟严第一次因这种事被反驳,喉咙被卡住了似的,“嗯,是我自己不喜欢过。”
      “过生日多好啊。”
      “有什么好的?”
      时桉认真想了想,过生日可以吃蛋糕、吹蜡烛、收礼物、去游乐场,但好像都是小时候的快乐。对成年人来说,似乎没什么大不了。
      “好歹算个节日呢。”时桉不甘心,“反正就是好。”
      “那就好吧。”
      一瓶红酒还剩一半,钟严喝得不多,大部分是时桉在灌,他明显有点醉了。
      晚饭进行到十点,饭菜消灭得差不多,时桉还在咕咚咕咚喝酒。
      钟严问他,“吃饱了吗?”
      时桉揉揉肚子,“撑死了。”
      “别喝了。”钟严抽走高脚杯,端着碗起身。
      时桉抢走碗,“你干嘛?”
      钟严:“刷碗。”
      “放下!”时桉像领导下指挥,把人往卧室里推,“作为寿星,你今天就该好好歇着,听到没有?”
      见钟严不理,时桉板着脸,说得更大声,“问你话呢?装哑巴啊?”
      钟严被他逗笑,“嗯,听到了。”
      “你看。”时桉打了个酒嗝,“过生日有好处了吧,不用干活。”
      钟严:“嗯,你说得对。”
      “去洗澡睡觉,什么都不许干。”
      “洗完澡喝杯水,才能长命百岁。”
      房门紧闭,时桉离开前,还贴心地帮他打开了卧室灯。空荡明亮的房间,和两个人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。
      钟严让卧室恢复黑暗,有种不愿被察觉的孤单感。
      他坐在窗边,揉了揉太阳穴,今晚的酒度数不高,但后劲很足,时间越久就越觉得醉。
      正准备洗澡,手机响了起来。
      来自德国的咨询电话,一打就是一个多小时。等钟严洗完澡已是午夜,再过十分钟,生日就要过去了。
      钟严头发还湿着,穿着浴袍站在窗边,斜风吹乱了雨点,霹雳吧啦打在窗台。
      这里可以看到隔壁的阳台,窗帘紧闭,没有半点光透进来。
      那小子睡眠向来好,二十多岁的年纪,不贪玩、不熬夜,碰到枕头就能睡。
      钟严看表,十一点五十二,再有八分钟,就不再是寿星了。
      口口声声说不喜欢,不过是在最需要庆祝生日的年纪,盼不到陪他过生日的人,便用“不喜欢”来自欺欺人。
      指针一秒秒转动,十一点五十三分。
      钟严在想,今天该买个蛋糕,或许能多换来几分钟的陪伴,顺便吹灭蜡烛,再幼稚地许个愿。
      十一点五十四分,钟严毫无困意,拉开门,去喝水。
      餐厅弥漫着红酒混合的发甜气味,阴暗里,餐桌一片狼藉,窗边有个人影。
      钟严还在怔楞,人影先开了口。
      在埋怨、在不开心,在耍着似曾相识的小脾气,“你怎么才来啊!洗个澡这么久。”
      钟严有洗完澡喝水的习惯,几个月的租客完全可能发觉。
      紧接着,昏暗的房间被点亮。
      时桉在钟严的世界发着光,比盛夏还热烈。
      像是份迟来的礼物,撕开黑夜,闪现眼前。
      时桉握着根烛火,点亮了蛋糕,弯着眉眼对他唱,“祝你生日快乐,祝你生日快乐……”
      钟严不记得,上次有人为他唱生日歌是什么时候,又或者从来都没有过。
      他坐回桌边,看着蛋糕上穿白大褂的小人,“你买的?”
      “没有生日蛋糕的生日是不完整的。”时桉持续对他笑,比烟花还灿烂,“钟老师,生日快乐!”
      “祝您美梦成真,天天开心。”
      钟严:“什么时候买的?”
      “不告诉你。”时桉晃晃悠悠,指着蜡烛,“快许愿,过十二点了,愿望要不灵了。”
      十一点五十八分,钟严闭眼,许下了他生命里,唯一的生日愿望。
      蜡烛熄灭,灯还没来得及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