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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地乌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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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第28章
      
      只有季庭柯,顶着平淡的面色。
      他捡起一旁的抹布,擦了擦掌心的水。
      “不好意思,手滑。”
      所有人的目光都游了过来,仅听见他一句:
      “鱼,我要了。”
      有带着腥味的水蹭到了罗敷的小臂,她用拇指指腹压着、轻轻剐了一下。
      也只有几秒,对面的摊贩叼着烟,一口来不及吞进肺里的雾喷出来,季庭柯有些嫌恶地、往后退了一步。
      他在烟雾中眯起眼睛,对方语气缓和几分:
      “成。”
      罗敷立在原地没动,她注意到对方用的计重电子秤,和巷口的一个牌子,都叫“英展”。
      都没有制造许可标、有效期内的强检合格绿色标签。
      卖鱼的摊贩还装模作样的,甩了甩网兜上的水,示意二人:
      重量(千克)的位置,此刻依旧是零。
      对方甩了条有半个臂长的鲶鱼上去。
      “八斤。”
      再换一条。
      “十斤。”
      再换。
      “七斤八两。”
      前后有七八条,动作麻利,来不及换口气、长长的烟蒂簌簌往下掉。
      算账、再是装箱,忽然一声清脆地、拐杖拄地,打断动作。
      罗敷与季庭柯错身,她冲贩子招了招手:
      “鱼,给我。”
      在此之前,她一声不吭地装哑巴、隐在黑暗里,活像是给季庭柯打下手的零工。
      递过来的手掌细白,腕处支了根骨头。
      几个男人一看,紧跟着笑了一声,语气很轻佻地,叫她“妹妹”。
      鱼是递过去了、滑溜溜地不肯松手。
      问她,想干什么。
      罗敷也在笑,笑不及眼底。
      “验秤。”
      人高马大的几个男人还没坐回去,互相对视了几眼,走出来一个挑染黄毛的。
      带着挑衅意味:
      “验。”
      “美女开口了,怎么不能验?”
      他说话的时候,长筒靴一下溅进泥里,“咯吱咯吱”,咬得人牙酸。
      一改先前的散漫态度、一马当先地走在前面,在罗敷触到前,黄毛率先、“砰”一下鱼扔到秤上。
      “七斤八两,跟刚刚一样,没错吧?”
      见罗敷仍不开口,他用舌尖剔了剔牙。
      “美女,这可是公平秤——”
      隔几秒,罗敷没有丝毫神情浮动地:
      “我认识。”
      话锋一转、快而狠地:
      “不过,你的小指、刚刚点了一下角落位置,那是什么?”
      空气一下安静。
      只有鱼拼命挣扎、鱼尾甩着拍打秤的动静。
      黄毛两只手别到后脑勺后面,人也捎带着退了退、无辜地摊着掌心。
      “有吗?”
      有。
      罗敷没有争辩、不想白白浪费口水。
      她微微低下头,说了四个字:“键入密码?”
      几乎是瞬间,在场所有人,脸色都微微一僵。
      黄毛抱了那条四须鲶鱼,他扔回了水缸,连同剩下的那几条在塑箱的、一脚踹翻了。
      几个人跟在后面捡,但更多的、是站在了黄毛身侧。
      “你们,不是诚心来买鱼的吧。”
      话是对两个人说的,目光却只放在季庭柯一个人身上。
      “什么东西,敢玩老子?”
      足有七八个壮丁,愈发地逼近。
      罗敷捏住了季庭柯的肩。
      “他们,敢动手吗?”
      季庭柯说,不知道。
      他盯着罗敷那只按着拐的手。
      她问:“如果动手,怎么办?”
      “挨打,或者还手。”
      季庭柯一顿,“会打架吗?”
      距离仅剩几步了,罗敷全然不惧地、凑到男人耳边。
      “会打炮。”
      季庭柯瞳孔猛地一缩。
      在他火气上来前,罗敷已经退到了鱼缸的位置。
      “最后一次帮你。”
      季庭柯听到女人这样说。
      而后,是猛然抡起的拐杖、玻璃被瞬间击碎的声音,几十条鱼、一池的水轰地滑出来,拦在两方人之间。
      匪,自动乱了手脚。
      怕踩到鱼,又见鱼拼命鼓着腮、怕鱼死了。
      罗敷支了季庭柯一条胳膊,让他借了力。
      她喊:“跑——”
      六神姐把骏铃 V5 停在更靠近巷子口的位置。
      她探头望着,手指缝里还残余着鲜甜的西瓜汁水。
      直到罗敷跑出来,她掐着季庭柯的胳膊,目标明确地、一把拉来了骏铃 V5 的后座。
      副驾驶的还在打盹儿,“蹭”一下惊醒,后座多了季小哥、和生面孔的女人。
      六神姐眼疾手快地落了锁。
      她一踩油门,追出来的乌合之众,装模作样地追两下。
      远远地、扔了个网兜,“啪”一下砸到车屁股、折成两半。
      偶尔还听几句骂,什么“躲在女人屁股后面”。
      “没种的东西。”
      季庭柯脚腕处钻心地疼。
      他面上看不出任何,捱过那一阵、透过车镜,盯了罗敷一眼。
      她也在看他。
      她的手摸上了他的腿,调情一般抚摸。
      只有季庭柯知道,罗敷的手指带了力道,按在了他的伤处。
      “疼吗?”
      “不疼。”
      他覆住了她的手,阻止了女人继续向下的动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