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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地乌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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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第24章
      
      汪工拦住那老人,他喊了句:
      “您——认不认识贰零壹、以前住着个姓罗的女人?”
      对方显而易见地耳背,更大声地吼回去。
      “什么?!”
      汪工忍了忍:“姓罗的——”
      于是,对方怒火烧得更旺:“什么新来的?”
      …
      从幸福里出来后,汪工还是窝在路牙子上打电话。
      他联系、拜访了两三个钓友,有做生意发家的年长者,还有跟他一样不成气候的。
      朋友,甚至是朋友认识的洗头妹。
      寒暄,约见、顺嘴再提一嘴罗敷的事。
      有人取笑他:“一个名字,叫的人多了去了,怎么打听?”
      汪工也知道。
      他除了知道罗敷叫罗敷、是韫城人以外,其他几乎一无所知。
      季庭柯也是一样。
      汪工被朋友带到酒桌上,他夹了块鲜嫩的鱼籽下酒,忽然一下想开。
      他何必跟着季庭柯钻牛角尖?
      酒过三巡,醉意上头。坐在主座的东家抹了把脸。
      钓鱼佬,不上鱼的时候都是诗人。
      “打龟钓友、不空军不打龟。咱们这些天天钻芦苇荡的,遇到美人鱼的几率、都比认识女人的几率要大。”
      众人哄笑作一团。那人却板正了烧红的脸,他站起来倒酒,白酒淅沥、落得正好和杯口齐平,又是一口闷——
      而后,捏住了汪工的肩。
      “要么,是产业不那么见得光的。上哄得了权贵、下搂得住俗人,什么上钟的技师啊——开台的那种。”
      他意会地勾勾唇,打了一个巨响的嗝。
      “来来往往,捏脚的又管不住嘴,干那一行的,说半个百事通也不为过。”
      汪工听着,稍稍顿了一下。
      他搁下了筷子。
      众人酒杯交错,争执着要比谁的酒杯更低。只有他格格不入,低下头沉思。
      旁的问他怎么了,汪工不过笑笑。
      “只是突然想起来,韫城当地、是不是有个酒楼,叫——得来鲜?”
      “我和他们老板打过一两次交道,做餐饮业的、认识的人海了去了。”
      席上的男人,起哄、闹酒的时候,样子像极了某类灵长类动物。
      总是捶胸口、无端地吼叫。
      汪工找借口溜了——往得来鲜方向。
      得来鲜的老板姓赵,汪工找上门来时,他正在对账。
      听手底下服务员说,有个姓“汪”的小年轻找上门来,他瞅一眼腕上的表,要到饭点了。
      男人顺势找了个包间一苟,留下个逃窜的背影:
      “你把他打发了,就说我不在。”
      “他要是说吃个便饭,也不准记账、报名头也没用。”
      服务生是个小年轻,琢磨过来一点头——
      已经晚了。
      汪工钻来蹭去的,已经摸到了门口,戏谑地吹了把口哨。
      “呦——大忙人。”
      说来算去,汪工在韫城也不认识几个靠谱的。最多打几次照面,吃过几次饭、喝过几次散酒,耳听八方的能人更是没有。
      就说他和这姓赵的,不过也只有一面之缘,互相通过名号。
      用姓赵过去的话说,那叫“他妈的,差点给老子干进牢里。”
      对方不敢见他,属于是如今有点身家,想起往事——
      臊得慌。
      当下,姓赵的挺了啤酒肚,“吧嗒吧嗒”抽着烟,搁雾里、眯眼看着汪工。
      汪工叫他“老哥”,搓着前台不要钱的花生米吃、抓一把免费的薄荷糖塞嘴里。
      他说,“来找老朋友叙旧。”
      晌午,店里人气儿渐旺。赵老板不敢耽误生意、一心只想撵他,翻了一眼:
      “叙旧,你也不该找我。该找水园那…”
      话吞回去了,满脸警惕。
      汪工点了点桌子,淡淡地:“水园上次被扫.黄的事,我听说过。据说老板打点了好久,又搬迁了、还改了名字,不在老地方。”
      又似笑非笑:“我一年半载不来一回,往哪找?”
      赵老板鼻腔里逸出声。
      他凑近了、压低音量:“那也该找你那相好的,约个电话上一钟。我正经做生意的,早不玩野鸡——脏。”
      他撇得干干净净。
      可这种警告对汪工不起作用,他换了副正经的神色,烟掐了。
      “我找‘一号’有事。”
      赵老板睨了他一眼,笑:“过了这么久,兴许人家早不干了,回家抱老公、奶孩子;要么被新来的挤上,如今的‘一号’指不定是谁,你这么混——对这种事、还能长情?”
      汪工笑了笑,“哥,别闹。”
      “他们生意做得灰,哪门哪路都认识人,我找她、单纯想打听个人。”
      不是来卖他的就好。
      赵老板心一磕,转过眼睛,“你小子行啊,打听消息,探到鸡窝里去了。”
      他也不怵了。
      扯张划过的单子,叠了背面,麻溜地写下地址。
      汪工接了,临要道谢时,又转身:
      “赵老板现在生意做这么红火。在韫城,认不认识个…姓罗的女人?”
      失了对自己的威胁,对方放松地、也笑出一声,开起了玩笑。
      “来我这吃饭的,年轻的叫帅哥美女、大手笔的叫老板老板娘,姓罗的女人——你去纸上那地址问问,新来的技师是不是?”